別的不說,明辰對于這方面的知識還是挺充沛的。
畢竟將來此事很可能要被他搬上談判桌,不可都說,但不可不知。
如今面對著太子的詢問,他只是笑了笑:“針對此事,辰以為可以對土壤進行固化處理,將沙土與粘土、秸稈……混合起來,以增強土壤的粘結性,比例大概在一成到三成即可。工程結構也可進行加固,采用階梯式開挖和緩坡設計,依據土質來調整坡度,以減少水流沖刷力度……”
面對著這危險的對手,明辰卻似乎并未保留,反而是娓娓道來,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本來太子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明辰一字一句所說,他卻是渾身一震,表情愈發肅穆,眼睛也越來越亮。
“等等!”
“等等!”
“叔父叔父慢些說,待侄兒取紙筆來記下!”
他不住面露喜色,急聲朝著明辰喊著,倉皇跑到了一邊,胡亂翻出了筆墨紙硯。
此時此刻,這聲‘叔父’卻是叫的萬分真切。
“叔父,請講!”
他一把講茶杯茶壺推倒在地,手中提著筆,滿眼光亮,看著明辰。
明辰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著:“還可以在渠底和邊坡鋪砌厚卵石層,縫隙填塞黏土進行加固。在水渠周遭鋪種耐旱草種,在渠頂兩側種植灌木,用植被來保護土壤……”
“哈哈哈!好好好!”
“好啊!叔父大才!”
明辰只是擺了擺手。
他這次并沒有埋下陷阱,也沒有騙人。
這些問題并不復雜,北烈只是缺人才罷了,只需要一些時日他們自己也能想明白。
異人插手,這條鎖國之策已經無用了。
既然如此不妨就結個善緣,水渠修的好一些,也算是利國利民,功在千秋之舉。
他這個提出者本就傾注了些心血,自是期待能得到一個好的結局。
他是自私自利之人,注定做不得鼠鼠那般至圣。但相處的久了,總歸也被它那赤誠之心影響了些。
“還有還有,”
今日可算是撿到寶了!
碰上明辰這個寶庫,無論如何秦啟也要狠狠的挖上一挖。
“第二,是前路地勢極為陡峭……”
此時此刻的太子似乎更加真實了些。
散去了初見時那完美的姿態,就跟那普通的熱血少年郎似乎并無分別。
提著筆,滿眼熱切的看著明辰,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虔誠而又執著。
是個好太子。
場面上行為舉止得體,內里卻又藏著熱忱和仁善。
恍惚間,明辰好像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乾元曾經也有這樣的太子呢……
時光緩緩流逝,夏日蟬兒鳴叫,蟋蟀簌簌作響。
夜深了,年輕的太子卻全無半點困頓,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叔父’,口中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而大半的問題也在對方的身上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啟示。
不知不覺,紙張都已經寫了好幾頁了。
處于興奮之中的秦啟都已經忘記了時間。
忽而,帳外傳出了一道小心卻又急切的聲音。
“殿下……還不歇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