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靈宣揚跟乾元聯合的消息,吸收了不少力量,乘著乾元的風兒,徐仲靈才能走得這么順利,汪柳當然也知道。
但憑著他對于明辰和蕭歆玥的了解,他們是不會下達這樣的政令的,此事定然是徐仲靈這小人在搬弄是非。
然而乾元方面的態度卻很曖昧。
他們是勝利的最后一塊砝碼,支持誰誰就能贏。
但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
沒有出兵攻打大齊,也沒有出兵進攻徐仲靈,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坐山觀虎斗的態度很明顯。
聽說過年還舉行了一場盛會,偏安一隅,自在逍遙。
國家利益是不講私情,不講顏面的。
汪柳面色沉著,朝著汪槐說道:“名義上我們還是盟友,現在遣使向乾元表明徐仲靈謊傳情報,折損乾元尊嚴,請乾元出兵,討伐奸賊,理所應當。”
汪槐搖了搖頭:“他們為何要幫我們。”
明辰都說了,下次見面他們就是對手。
對方樂得看見他們雙方勢力彼此消耗。
汪柳垂了垂眸,說道:“他們只要出兵,幫助我們打下逍遙城。他們就可以得到越陽城和北境土地,他們不愿意么?”
“蕭歆玥不是一直都想還于舊都么?現在我們把她的舊都打下來了,白送給她,只需要她出兵攻打徐仲靈,不……實在不行,甚至不需要她出兵,只需要她向天下表明一個態度就可以了,表明徐仲靈是個投機取巧,搬弄是非的小人,篡改圣旨,假定盟約,為乾元之敵,不日將出兵討伐即可。”
汪槐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什么?越陽城,這……越陽城送給乾元?”
“要請求別人聯合,那么理所應當就要開出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
汪槐握緊了拳頭:“柳弟,那可是越陽城啊!鎧風邢永他們拼了命換來的城市啊。”
他并非優柔寡斷之人,但是為了這座城市,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也念想了太久太久了。
越陽這座城市是乾元五百年的都城了,時間太久太久了,對于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是有特別意義的,是匯聚了天下希望所在的地方。
尤其還是汪槐這種草根起義,最終登上了大位的人,扎根于越陽城,代表著他們的政權是合法的。
就算是汪槐放得下,汪槐愿意,他手下的這一批見過了京都繁華的人們還不一定愿意呢。
某種意義上講,這座城市就是他們心中的燈塔,是他們起義的目標。
然而現在只是為了打一個武裝割據勢力,唇齒一碰,就要把這耗費了無數血汗和生命城市送出去?
“大哥!”
汪槐不住拔高了聲音,語聲悲愴:“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北邊的百姓被我們的士兵糟踐了,越陽的權貴都被我們殺了,越陽不是我們的城市,逍遙城才是!”
這一點汪柳已經跟汪槐說了很多次了。
他們早就應該回到逍遙城去了。
但是兄長卻始終不愿意看破,死死地攥著越陽不撒手。
現在好了,退路逍遙城還被別人占了。再不想辦法解決,他們就看不到未來了。
“你也看到了,現在民亂四起,我們沒有那么多力量,管控這么多土地,北境直到現在還沒有收復。”
“大哥,你別忘了,北面還有個厲兵秣馬的北烈呢!他們的水渠一旦修好了,勢必會南下橫掃一切。驚嵐聯盟的盟主是個精明算計的主,她不可能幫我們擋住北烈鐵騎,我們首當其沖!”
“你當明辰為什么讓我們在東邊占據了這么大的土地?”
“北烈人過了烈河過了三關,接著就要跟我們打了!””
“我知大哥勇武,無懼任何敵手。”
“但我們接連作戰了這么多年了,沒糧了!士兵吃都吃不飽,如何作戰?”
汪柳握住了汪槐的手,語聲激動道:“大哥!”
“撤吧!撤了才有未來,該放下的都放下,該遣散的士兵也都遣散,誰不愿意走就讓他留下。我們回逍遙城,現在也有了經驗,從長計議,慢慢經營,何愁東山再起?”
“你看沒看見乾元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一步一步恢復元氣的?我們也可以!”
“你現在也知道了,逍遙城有多好,多易守。”
“我們把不屬于我們的東西送出去,用來交換我們必須要的東西,這才是正路啊大哥!”
在得到了一切之后,懂得急流勇退,懂得放棄,這才是智慧。
現在的大齊配不上這些領地,繼續在中原爭奪消耗,就只有消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