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端著吳媽給倒的熱水,溫暖著冰涼汗濕的掌心,垂著臉,“謝謝。”
吳媽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去廚房蒸雞蛋羹。
“呼。”
許白舒口氣,他有點艱難的扶著沙發站起身,慢慢的挪蹭到臥室。
臥室里有一只二十寸拉桿箱,可能是買什么東西送的,反正是一直都躺在衣柜里,嶄新嶄新的。
少年把衣柜里屬于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擺出來,然后慢慢的疊。本來就有傷,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動作就更慢了。
六兒看的都著急,【……你這個速度,還沒疊完攻略目標就要從公司回來了。】
許白繼續慢悠悠的動作,甚至還比剛才更磨蹭了一點,【對啊,就是等他回來呢。】
疊了兩件之后,就聽見吳媽叫,“小先生,您干嘛呢?先來吃點東西。”
許白又慢吞吞的走出去,坐在餐桌旁別別扭扭的小口挖雞蛋羹吃。雞蛋燉的很嫩,跟布丁一樣滑,輕輕一抿就能順著喉嚨滑下去,許白突然掉了滴眼淚。
許白:【嗚,要是做任務也跟吃雞蛋羹一樣快樂就好了。】
吳媽心疼的看著許白掉眼淚,他猜想是先生跟小先生鬧了矛盾。情侶嘛,床頭吵架床尾和,自己安慰就行,勸也是不好勸的。
吃完,許白就又回房間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
季寅禮今天回來的早,他原本想加個班,結果坐在辦公室里頭就心神不寧的,仿佛有什么事要發生。
吳媽開的門。
季總不太適應,咳嗽一聲,繃著臉問,“他人呢?”
“哦,小先生他在房間呢。”她已經把戰場都打掃好了,于是臉不紅心不跳,“小先生到家情緒就不對,不吃也不喝,自己悶在房間里。”
“嗯。”
季寅禮脫了外套,換下拖鞋,朝房間走。
又沒刻意放輕腳步,許白當然是聽到了的。
房間的抽屜都被他打開了,衣柜里的衣服空了一半,都被塞進了箱子。少年別扭的歪著身體,不舒服的姿勢叫他露出了一截柔軟細韌的腰肢。
季寅禮神色肅冷,站定在許白面前,直勾勾盯著他。
少年不說話,還是機械的重復著將衣服塞進已經完全塞不下的行李箱里。
等確認實在裝不下了,才艱難踉蹌的站起來,很可笑的用兩只手去合那只箱子。
白皙的手背上有道很突兀的劃痕,人也沒力氣,費了半天勁也沒能把箱子的鎖扣扣好。于是輕輕喘著氣,仿若無物般從季寅禮身邊走過去。
季寅禮抓住了他,就如同在游樂場中一樣。
“你要走?”
許白垂著頭,他覺得季寅禮的問話十分搞笑,“是啊。”他沒抬頭,“這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去哪?”
去哪?好像也沒什么地方可去。
許白仍然是低著頭,他說,“去死。”
季寅禮因為這兩個字升起一股恐怖,他牙關顫抖起來,身體已經將許白死死按在地上,跟少年單薄微涼的身體貼近,冷笑,“我不讓你走。”
他貼在人耳畔,讓許白扭過臉去看。
“看看。箱子、衣服……哪一件不是我幫你置辦的?要走。”季寅禮扯住許白衣領,“你身上這些,也得脫光了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