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德死了。”
第一句聲音不大，陳最看著惡鬼愣住在面前，眨眨眼，臉上顯示出茫然神色。
電話掛斷。
陳最聲音加大，又說了一遍，“趙明德死了！”
趙明德……死了。
惡鬼以為自己會高興到放聲大笑手舞足蹈，可事實上，他竟然還能十分冷靜，他說，“太好了，他終于死了。”
雖然不是親手殺掉他，但他死了，一切終于是有個了結。
松懈和疲憊開始籠罩全身。
六兒：【惡鬼的執念開始消失了，這具身體也撐不了多久的。你打算怎么辦？】
許白不知道。
從見到陳最，從想起來以前，他就開始迷茫。
他之前那個虐文組最強員工一點兒也不像了，開始遲疑猶豫，哪怕能夠跟六兒插科打諢，心里卻總是結著好大的疙瘩。
他還愛陳最。
許白摳著手指，可一邊愛，一邊恨，這種反反復復的折磨，要他快瘋了，要他開始怪陳最為什么還要出現。
陳最在最不懂愛的時候教會他如何去愛。
卻在最需要陪伴的時候離開。
許白放不下、忘不掉、扯不開。
許白：【陳最到底想要什么？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惡鬼的執念已經消解，只要陳最好感度滿，他就可以離開了。
陳最知道這是惡鬼的心愿。
他愿意幫許白完成，可是……
六兒：【趙明德死了，惡鬼也要消失的。】
陳最：【我知道。】
六兒：【你知道！】
陳最：【他全都想起來了？他在怪我？……可是我也有問題想問他，我也有沒辦法釋懷的問題。】
陳最怕自己回不來，他那時候也不知道“快穿局”是個什么地方，不知道“任務”到底有多困難，所以抱著或許永遠回不來的決心給許白留下了紙條。
他想說許多話。
……
小白你要在醫院好好接受治療，好好等著我回來。
哥永遠愛你，什么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我知道你擔心很多，但別害怕，你一定會好的。我們去國外結婚，去看你最想看的海，踩在沙灘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看夕陽金燦燦的染紅半邊天。
我們會一起走很遠很遠的路，看很多很多風景，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布置成溫馨漂亮的樣子，會把六兒帶回家，給它買毛茸茸的窩，吃最好的凍干和貓糧。
……
可最終還是眨掉眼淚。
寫第一張的時候太過用力，筆尖劃破紙面，輕微的“刺啦”叫陳最慌張的回頭去看，好在許白睡的很熟，液體一滴一滴流進身體，這樣輕微的聲音沒有將他驚醒。
猶豫再三，最終才寫下那句。
——哪怕沒有哥，你也一定要幸福。
陳最感情上根本不想離開許白，可他毫無辦法。
理智命令他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機會，就像明知道春天終將到來，卻沒有辦法命令冰雪立即融化。
他們都在成長，都在變得成熟，唯獨這件事，成為了血肉當中越刺越深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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