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徐浩一步三回頭,狐疑的目光始終在一群侍衛親軍身上打轉,他面上做笑嘻嘻的沒事人狀,等到人和阿呆終于消失在不遠處的越府大門口,他就立時又把嚴詡從門前拽了回來,掃了一眼角落里那個抱頭蹲著的小胖子,只覺得異常頭疼,小聲嘆了一口氣。
“師父,你要教訓人,別在這越府門前擺樁子行嗎?人家已經夠恨咱們了!”
嚴詡頓時臉色臭臭的:“誰讓我到門前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追得你滿地跑?”
“我那是戰略性撤退!”越千秋沒好氣地撇了撇嘴,“你老人家是根正苗紅的皇上外甥,隨便招惹這位英王殿下也就算了,可你徒弟我要是也敢把人揍得滿頭包,爺爺就該揍我了!”
雖然他那時候確實打算,如果那些侍衛親軍真的沖進門來,他就給小胖子一個好看……
“越老太爺才不會看你吃虧,否則他會讓我把徐浩帶回來?”
嚴詡說著就斜睨了那邊可憐巴巴抱頭蹲地上的小胖子一眼,隨即對越千秋豎起大拇指:“你剛剛義正詞嚴訓這小胖子的道理說得不錯,就算是侍衛親軍,要敢擅闖越府,嘿,那就不是門前當樁子那么便宜了,回去之后,少不得清一色被擼掉,全都去西北數星星吧!”
這話嚴詡說的聲音極大,別說李易銘小胖子,就連外頭那些仿佛中了定身法似的侍衛親軍,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嚴詡顯然還沒說完,當下又干笑了一聲。
“再說了,從前這宮里就他一個皇子,所以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現在可不一樣了。我剛得到消息,皇上身邊兩個婉儀都有喜了,太醫院好幾個人一口咬定是男胎!”
面對這么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越千秋立刻扭頭去看小胖子。
只見他微微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縷分明讓人很不舒服的寒光。
盡管頃刻之間小胖子就又變成了委屈的受氣包,可越千秋心里的警惕一下子從七分提升到了十二分,猛地又想起了當初在景福殿時,小胖子捅嚴詡那陰險狡猾的一刀。
如果對手不是嚴詡,這死小胖子十有八九就得逞了!
幾乎是微微一沉吟,越千秋就生出了一個念頭。他輕輕踢了一下嚴詡的小腿,一本正經地說:“師父,你做人怎么能那么勢利!不管怎么說,英王殿下都是你表弟,該教育的時候要教育,可人家今天好歹說是來給你負荊請罪的,總得給他一個機會吧?”
說到這里,他暗自在心里想道,要是這死小胖子不會接話茬,那么證明所謂的陰險也就是一層皮,以后就沒必要理會了。可他剛剛閃過這念頭,眼角余光就瞥見小胖子一下子動了。
嚴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眼見小胖子突然沖了過來,嚇了一跳的他抱起越千秋就倏然往后躍了一步,隨即仿佛還生怕不保險,直接竄到了圍墻上。
可讓他目瞪口呆的是,那個曾經囂張跋扈,曾經陰險毒辣的小胖子,竟是跪下來撅起屁股朝他磕了一個頭。
“表哥,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嗚嗚嗚,要是我就這么回去,要是知道我又闖了禍,父皇和阿娘會打死我的……”
越千秋同樣瞠目結舌。這說跪就跪,說哭就哭的絕學,恰恰是他最不精通的業務范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