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的審案程序是什么,越老太爺給的小抄里頭沒有寫。越千秋也知道,要是自己和真正朝廷命官似的按照標準流程審,是個人都會認為,他只是個被越老太爺又或者東陽長公主推出來的傀儡。因此,綜合剛剛得到的小抄提供的訊息,他就決定不走尋常路。
七歲孩子嘛,胡鬧無罪,任性有理!
和英小胖互相行禮坐下之后,他立刻隱秘地朝對方打了個手勢。
李易銘昨天才來找過越千秋緊急求助,但對越千秋那招數實在是覺得心里沒底,回宮之后就又去見了父皇,支支吾吾說出了越千秋的主意,沒想到竟然得到了欣然贊賞。因此,這會兒他毫不含糊,直接重重一記驚堂木拍在了公案上。
啪——
這毫無預兆的一記驚堂木,對于大多數毫無準備的官員來說,那真是心肝俱顫了一下。尤其是年紀大的,一個個忍不住捂住了胸口,等回過神來,他們方才紛紛怒視那個罪魁禍首小胖子。誰知道小胖子正襟危坐沒開口,開口的是他旁邊那位。
“前些天,金陵城郊發生了一樁匪夷所思的案子。”
越千秋用抑揚頓挫的聲音開始了自己的開場白:“那一日,本官和師父帶著幾個朋友,造訪了金陵城工部員外郎白大人已故母親的莊園……”
我才不管這年頭審案的官員是不是自稱本官呢!就只當這是唱戲!
越千秋如同說書似的,把自己和嚴詡當初見證的那一段事情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包括歐陽鐵樹一口咬定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英王李易銘。
這樣的開始方式,很多官員都頗感意外。畢竟,皇帝放著之前應該窮究的金枝記不管,放著連日以來已經在金陵城廣為傳播的假皇子傳聞不管,卻單單去管十幾個落魄門派遺孤險些被逼良為奴,而且還硬把案子塞給兩個孩子審,他們對此都不以為然。
可現在他們方才想到,皇帝莫非仍然是想為獨子張目?
順便力證自己對越太昌祖孫并無疑忌?
越千秋開了個好頭,小胖子也頓時有些心癢癢的。他這次沒等越千秋打手勢就拿著驚堂木重重一拍,暴跳如雷地嚷嚷道:“沒錯,本王每次出宮都是對父皇提早奏請過的,每次都有殿前司的侍衛親軍跟著,哪有功夫見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這分明是有人誣陷!”
你是法官,不是被告,急著申辯什么?
越千秋對這個豬隊友非常無奈,奈何他和小胖子前頭的這具公案,下頭半截是空的,他又不能冒著被人看見的風險去踩英小胖的腳,只能用力咳嗽一聲打岔道:“來人,帶人犯!”
隨著越千秋這清亮的嗓音,嚴詡想都沒想就高喝一聲傳話道:“帶人犯!”
這一聲喝如同雷聲似的震響了整個大堂,不少官員忍不住去捂耳朵。這下子,縱使之前沒認出嚴詡又或者根本就不認得嚴詡的,彼此之間互通有無之后,他們立時就意識到那是越千秋背后的另一尊大靠山。
他們可以不怕嚴詡,可架不住東陽長公主那是個太厲害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