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候,他方才意識到,剛剛被人塞了一把劍器時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和那些本該粗制濫造,甚至可能是空心的劍器比起來,他手中的家伙分量不輕!
盡管嚴詡看到越千秋出工不出力,只攔著那刺客卻不下殺手,他也就一樣順勢磨洋工。
可即便如此,在他們一大一小的合擊下,那刺客還是越來越捉襟見肘,能夠活動的范圍越來越小。當他后肩終于被嚴詡一記擒拿緊緊扣住,他仿佛沒注意到越千秋并未趁勢進擊,而是面色大變,竟是狠狠咬下牙關。
幾乎就在他做出咬牙動作的一剎那,他只覺得面前人影一閃,卻是一個人突然疾掠越過越千秋身側,倏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眼睜睜看著對方右手緊緊捏住了自己的下頜,左手則是重重砍在了他的頸側,他不禁為之駭然。
下一刻,他看到的就是那一抹讓他心驚膽戰的笑容。
“敢來行刺,卻不敢熬刑,只想著事敗服毒死個痛快,那豈不是太沒出息了?”
越千秋在發覺有人從身邊掠過時就住了手,此時聽到晉王那似揶揄似遺憾的聲音,他想都沒想就覺得牙齒有點酸,當下閃到了嚴詡身后,仿佛是只知道躲在長輩羽翼下的膽小少年。可偏偏他探頭去看那軟軟倒下的刺客時,卻和剛剛驟然出手的晉王目光正好來了個交擊。
“剛剛替本王擋刺客時,還膽子賊大,現在躲在人后就能裝膽小了?”瞇著眼睛的晉王仿佛還是那樣漫不經心,見越千秋根本不回答自己,他就吩咐道,“來人,收拾收拾,把那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洗刷干凈,送到他該去的地方去!”
眼見得樂舞乍止,舞者魚貫而退,其中四個人妥帖地抓起那刺客的四肢將其運送下去,地上的那些痕跡也都清理了干凈。一時間,高堂之上哪里還看得出才剛有過一次兇險的刺殺?
“這次的吳朝使團著實難得,面對這樣兇險的一幕,越大人不動如山,嚴大人和越九公子更是深有默契,本王佩服!”口中說著這些沒營養的恭維,晉王蕭敬先卻是突然詞鋒一轉道,“本王正好要上京,各位與我同行如何?”
沒等眾人答應或是不答應,他卻又加上了一句調侃:“應該正好能湊一桌麻將。”
越千秋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即狀似好奇地問道:“上京?可晉王殿下難道不是在這兒當官嗎?”
“誰說的?”蕭敬先仿佛極其訝異似的挑了挑眉,“那個管理此地的家伙不過是正好貪贓枉法撞到了我的手心里,被我抽得下不了床,所以我代他管幾天。我如果走了,他反而應該如釋重負才對!”
微微一愣過后,越千秋本能地問道:“那之前那房子不是晉王殿下你的?”
“房子?當然不是。”蕭敬先用一種吃飯喝水一般自然的口氣說,“那些婢女也是那個家伙的,我抽了她們的主人一頓,她們為了性命,少不得小心翼翼伺候我。那個貪贓枉法的家伙倒是有錢,庫房里藏著一大堆蜜燭,讓我難得享受了一回如見白晝。”
這時候,越千秋終于明白了,不是這位晉王土豪敗家,那根本是拿著人家的錢亂花,怪不得絲毫不心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