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渾身染血,衣服只怕都被血漬粘在身上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如何?”
“不用了……”
沒等甄容繼續說拒絕的話,徐厚聰就立刻搶著說道:“我這就去請示皇上,你稍等。”
眼見徐厚聰扭頭就走,甄容不由心中一跳,目光不知不覺就越過了漫長的距離,看向了北燕皇帝左下首坐席上的越千秋。他的眼力極好,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越千秋嘴角翹起的狡黠微笑,哪里還不知道接下來就是最好的機會。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覺得一顆心跳得厲害。
而徐厚聰突然回來請示這一條,汪靖南頓時輕輕舒了一口氣。知道這位新晉神箭將軍應該是借此表示對于皇帝的忠誠,對故國的摒棄,他少不得幫著說道了兩句,待見蕭長珙滿臉惱火地從旁反對,越千秋和嚴詡更是據理力爭,他越發確定那個甄容的身上定然有問題。
到最后,還是皇帝不耐煩地一錘定音道:“這點小事還用得著爭?既是徒手搏熊的勇士,已經讓人看過了他血染的風采,如今好好去收拾收拾再來喝一杯慶功酒,這也是正理。否則一身血腥汗味上來,豈不是大煞風景?”
見徐厚聰立時領命下去,蕭敬先則是拉著蕭長珙塞給其一個酒杯,顯然根本不在意,哪怕皇帝并不覺得那個敢于自告奮勇出手搏熊的少年會是南朝派來的刺客,頂多只是暗藏利刃之類的東西,可若是能就此挫一挫南朝使者的士氣,那也未嘗不可。
然而,當看到氣呼呼地和周圍人說話的越千秋時,他還是忍不住多瞅了兩眼。
皇帝一直在悄悄打量越千秋,蕭敬先自然不會忽略,此時便順勢把頭往越小四那邊靠了靠,低聲說道:“第一步看來是成功了。”
越小四忍不住拉開了一些領子,使勁灌了一杯酒,這才沒好氣地說:“變數一樁又一樁,接下來的事更是沒個準,你還是別那么有信心的好。”
“那有什么關系?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變數很多的世界,只要能夠達到既定的目標,變數再多也無所謂。總不成到最后徐厚聰還能硬栽那個甄容是刺客?”
“徐厚聰?哼,他還沒那膽子。”
越小四眉毛揚了揚,心中異常得意。雖說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那小子還真的是機靈鬼,只憑那么一點點暗示就知道重新翻墻回去。那時候只看人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表情,他就知道越千秋是撞上那偷情二人組了。
有了這個把柄在手,越千秋想要再接觸徐厚聰,那就是很容易的事。至于剛剛攛掇了徐厚聰去檢視甄容,那更是神來之筆。否則,徐厚聰怎會突然來報請讓甄容去沐浴更衣?還不是疑神疑鬼,覺得越千秋隱而不報是因為這會兒想替甄容瞞著?
他想到這里,忍不住就樂呵呵地多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