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四自忖也算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了,可聽到皇帝一夜之間已經殺了三個兒女,這已經是第四個,饒是他和陳國公主有殺夫之仇,也不禁覺得一股寒氣直往上冒。
想當初踩死那位駙馬,他是當著其浩浩蕩蕩隨從的面,可現在要他去欺負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女人,他著實興趣不大。
當下他就沒好氣地說:“就算皇上真有讓我監秋狩司之意,你說了不算,我總得先去請示一聲。至于汪大人說的這點小事,你這點人怎么也夠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他一面說一面一揚馬鞭對身后眾人道:“諸位,先進宮見了皇上再說!”
汪靖南見越小四沒有和自己同行的打算,不由得望了一眼夾雜在人群中的越千秋。見少年正在神游天外似的發呆,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他就收回了目光,示意身后眾人給這一行禁軍讓開路。
等到幾百號人呼嘯而過,他不免多看了幾眼最后那些被踉蹌拖著奔跑的家伙。
“大人,那些人……”
“應該是昨夜攻打競陵卻被擒下的活口。”
“可據線報,不是少說也有數百人……”
那個說話的秋狩司小校還沒說完,就接觸到了汪靖南那冰冷的視線,立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說了。而其他人在面面相覷之后,想到剛剛過去的那一行人雖說身上血跡斑斑,可都還能騎馬,顯然頂多只是輕傷,那昨夜的傷者顯然就都留在競陵了。
只有汪靖南想得更加深遠。留下禁軍之中的傷員看守俘虜,這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蘭陵郡王蕭長珙那次為皇帝嘉賞十分的平叛時,和曾經的蕭敬先一樣,直接屠了從上至下近千人,這次怎么可能突然就轉性子了?
話說回來,這次蕭敬先親自領銜,大開殺戒,他甚至都沒機會利用前貴妃和廢太子的死,把天豐行和南朝使團中那個左肩有刺青的甄容給牽扯進來。因為牽扯到的人已經太多了,已經有些失控了,蕭敬先那個瘋子無所謂,他卻不敢冒著怨氣和恨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風險。
而且,昨天南朝使團出的事,也已經夠大了,不用他再羅織罪名!
盡管越千秋恨不得先回蘭陵郡王府,見一見留在那兒的嚴詡等人,可越小四尚且能克制住擔心和關切先進宮,他也只能壓下心頭那按捺不住的忐忑,心想要是使團有什么問題,汪靖南應該早就當著越小四的面刺他了。就在這患得患失的情緒下,他終于看到了皇宮在望。
從皇城到宮城,再到長樂宮,經過層層盤查,最終他身邊就只剩下了徐厚聰和越小四。他倒是希望有人質疑一下他這個外人為何能在這時候入宮,他也好順帶用伶牙俐齒來撕開突破口探聽一下消息,奈何沒有人對他的出現表示任何異議,他也只能姑且忍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