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蕭敬先剛剛甚至硬頂了汪靖南留下所有人,還撂話說請喝酒,此時此刻如坐針氈的酒客們早就跑光了。饒是如此,十幾個人還是不安地挪動著屁股,有人甚至認真思考著奪路而逃時,蕭敬先會追上來的可能性。
剛剛蕭敬先和汪靖南的對話,越千秋譏諷汪靖南的那一番話,實在是透露出太多他們這層次的人不該知道的訊息了!
就在這時候,越千秋看到甄容已經回來了,他就趁勢站起身來,往自己面前的碗里滿滿倒了一碗茶,他就笑吟吟地說:“多謝各位剛剛沒有走,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盡管越千秋如今還是“妾身未明”,可酒客們還是慌慌張張地先后站起身來,有的說著客套話,有的直接一飲而盡。
而越千秋笑瞇瞇地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氣茶,隨即還痛痛快快亮了碗底,這才一抹嘴道:“雖說還想留著大家繼續暢飲,可為了避免大家被秋狩司盯上,我還是不得不送大家先離開這多事之地。甄師兄,上房瞅著點,我送一送大伙兒。”
沒等眾人答應或拒絕,他就笑瞇瞇地說:“當然,大家的酒帳,都歸舅舅付了!”
十幾個酒客紛紛偷看蕭敬先,見人并沒有異議,他們頓時喜出望外,一個個道謝不迭。等到越千秋真的送出了門,而甄容上屋頂望風去了,顯然是生怕秋狩司找他們麻煩,這些從來就身份低微的人更是感慨萬千,甚至有人不由心生妄想。
如果異日東宮真的讓如今這位越九公子給坐了,他們豈不是可以吹噓和太子殿下喝過酒?
等送走了這一群心思各異的酒客,又上了屋頂和甄容一塊吹了會風,看著這些人有的歸家,有的沒入大街上的人流當中,越千秋就突然笑了一聲。
一旁的甄容之前雖說避到了后頭,可越千秋和汪靖南的那番交鋒,他全都聽在耳中,此時忍不住問道:“天豐號那兒,如果真的查出什么來,只要他們肆意傳揚,金陵那邊越老太爺說不定也會遭人攻譖,而北燕這兒,別人更會把你當成眾矢之的。你真有把握嗎?”
“當然。”越千秋氣定神閑地吐出兩個字,歪過頭來看到甄容仍是難以放下心的樣子,他就笑瞇瞇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淡定,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么?南吳的諜探怎么會那樣沒用?要是他們那么沒用,我大伯父和師父他們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消失?”
“可萬一……”
“沒有萬一。”
越千秋再次打斷了甄容的話,隨即腳下往前一滑,縱身一躍,輕輕巧巧地落了地。等到回到那小酒肆,他卻就發現除卻蕭敬先一個人坐在里頭喝酒,掌柜和伙計全都不見蹤影,他就若有所思地問道:“這酒肆改姓蕭了?”
匆匆跟來的甄容聽到這話,足足慢了一拍,這才醒悟到越千秋所言是什么意思。
“沒錯,我把這小酒肆買下了,省得回頭這里的人被秋狩司的人騷擾,生意做不下去。”蕭敬先仿佛并不介意這隨手做好事的舉動會不會影響他這妖王的形象,仰頭一飲而盡后,就笑吟吟地輕輕敲著桌子,“千秋,你剛剛把汪靖南氣走,是故意的吧?”
“這怎么能說氣走呢?”越千秋狡黠地一笑,直接跪坐在了凳子上,兩手撐著面前的桌子,坐沒坐相地輕輕翹著身下的凳子,“腳長在汪靖南自己身上,他愛去哪我怎么管得著?”
蕭敬先哂然一笑,這才看著甄容道:“阿容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