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燕這么多天,上京城對于甄容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座陌生的城市。
然而,他還是不喜歡這里,哪怕他很早就能說一口流利的北燕語。
他一路行來兜了幾個圈子,又將馬寄放在一處車馬行,如今一路緩慢步行,哪怕置身繁華街市,四周圍有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各種各樣拉家常又或者爭執等等喧嘩,可他只覺得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有的只有寂寞和煩躁。
然而,甄容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卻知道,他答應越千秋單獨走這一程,不但是為了引蛇出洞,還是想試一試,師父又或者師門的其他長輩,教導過他武藝的那些長輩會不會留下些什么訊息,又或者親自出面和他聯絡。
哪怕這很危險,可他就是沒法放下那種期待和僥幸。
當他漫無目的一般在好幾條大街晃了一圈后,結果卻又一次讓他失望了。
就和上次出來時一樣,仿佛他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似的,沒有人理會他,甚至連那些盯梢尾隨的探子,也似乎被他完全甩掉了似的,他幾次運用高超的身手突然急速變向繞到后頭,卻沒有發現半個可疑人。足足半個時辰之后,他終于徹底丟下了那點奢望。
如果今天換成他繼續守在天豐號門前,越千秋出來,保準行走間就會釣出無數人來!
師父親自去找嚴詡,應該答應了不少條件,付出了不少代價,最終把他送進了使團,可這有什么用?他什么忙都幫不上,什么事都做不了,而肩頭這一個他曾經感到恐慌的紋身,北燕皇帝親眼看到卻根本無所謂,后來又遇到一個故弄玄虛的家伙,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如今看來,他從前因為這個印記而生出的驚懼不安完全只是笑話!
想到這里,甄容環顧左右,突然挑了一家看上去生意不好的二層酒樓,直接闖了進去。
盡管他那身衣衫因為在屋檐上躺過,后背顯得皺巴巴臟兮兮的,但看到他那氣度和容貌,上來迎客的伙計卻也不敢怠慢,等聽說人是來喝酒的,立刻更是滿臉堆笑把人送上了二樓。
四下里一看,挑了一處周圍幾桌并沒有其他酒客的臨窗位子上坐下,甄容就直截了當地說:“上最好最烈的酒。”
“那客官要什么下酒菜?咱們這兒有……”
“不要下酒菜!”
那伙計聞言一愣,瞅了瞅甄容的神態立時恍然大悟,連忙賠笑道:“好好,公子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