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也不是和蕭敬先第一次見面,可嚴詡卻從出門開始,就完完全全進入了一級警戒狀態。蕭敬先和大公主會面的那天晚上,事情到底鬧得多大,他費了點功夫,再加上有二戒在旁邊掠陣,終究是從越小四口中完完全全逼問了出來一應細節,為此他簡直后怕極了。
寶貝徒弟是多會惹是生非的人,他早有體會,因為他自己也同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可他到底知道這次是出門在外,好歹還有點節制,但禁不住越千秋到了上京卻變本加厲,再加上一個瘋狂的蕭敬先,一個火上澆油的越小四,于是事情動不動就翻天!
還有那個比蕭敬先更瘋的北燕皇帝!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去見蕭敬先實在是不放心,就怕人折騰出什么幺蛾子。可去見蕭敬先,他也同樣擔心事先被人探知,于是會有什么不可測的后果!
晉王府每日有什么人進出,進出時間有什么樣的規律,嚴詡都通過越小四在事先打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越小四帶著二戒和尚進去過一次,越千秋和甄容的住處都打探了分明,他就更多了幾分把握。
所以此時此刻,當收起一身凜然貴氣,把那渾身是刺的做派都拋到九霄云外,拿出昔日混跡市井的落魄潦倒一面,推著大車混在幾個給晉王府送柴米菜蔬的人當中,嚴詡沒費太大功夫就混進了晉王府。
可越是順利,他就越是覺得心里沒底。
因為進門這一趟實在是太簡單,根本沒有人檢查每輛大車上是否真的只是那些米面菜蔬,是否夾帶了東西,更不要說搜身!而當卸貨的時候,院子里甚至沒有晉王府的人監視!
如果換成別人,面對這種詭異的局面,那么一定會認為是陷阱,于是哪里來的回哪去,立時撤銷這樣一次很可能已經泄密的行動,可嚴詡的性格中卻素來充斥著一種名為沖動的冒險因子,盡管他從來不肯承認。
此時此刻,哪怕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他仍是趁著卸貨的空檔,閃入了庫房的角落,脫下了自己的外衣,隨即竄上了房梁。不多時,他就等到了一個東張西望慢慢靠近的人。
他隨手丟了一枚錢幣下地,那人聞聽動靜,立時往這個方向趕來。等看到那套放在角落中的衣服時,此人微微一愣后,就不假思索地脫下了自己的衣裳,換上了嚴詡這一套。
當人出去之后,嚴詡方才立時跳下了地,三下五除二換上了這套王府低級雜役的衣衫。他沒工夫去想在之前的晉王府中“大掃除”之際,越小四怎么讓此人沒暴露,這次暴露了此人又要冒著怎樣的風險。當打扮好之后,他飛快地在臉上做了某些手腳,這才出了這個院子。
改頭換面,又是另一身行頭的他沒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意,成功進入了外院東北的一個雜役小院。直到足足呆了好一會兒,確信之前和自己來的那些送貨人應該已經全部離開,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先是攀上墻角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四周圍的各處制高點,緊跟著就再不遲疑,直接翻進了相鄰的院子。
而從這里開始,他知道之前那些預備就已經都用完了。剩下的一程純粹需要靠武力、頭腦、運氣去闖過。果然,和外院的松懈相比,接下來這一路上,他翻墻穿院時,幾次險之又險地撞上了巡行的侍衛。
最驚險的一次,他剛剛察覺到動靜竄上樹,就有人從墻頭躍下。他原本還以為是和自己一樣冒險刺探晉王府的同行,可他隨即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他很快就聽到此人和別人打招呼的聲音。
“這是轉完一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