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殿下吩咐了,最近幾天外松內緊,可咱們自己人在內院也飛檐走壁,這是不是有點詭異?”
“誰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也許是想著如此一來能發現萬一混進來的人?反正他怎么吩咐,咱們怎么做。說實話,我更怕的是殿下自行其是。之前皇上親征啟程的那天也是,他明明在禁足期,卻還帶著那位越九公子大搖大擺出府。”
“總算這兩天消停多了。殿下留著越九公子在暢游閣,甄公子這會兒是在風波樓吧?”
隨著說話聲漸漸遠去,嚴詡忍不住嘴角直抽抽。饒是他再認為自己這一路潛入已經夠小心了,理應不至于這么快驚動內院守備,可他還是不覺得自己運氣會有這么好,隨便躲在樹上也能聽到非常重要的信息。他甚至不得不認真考慮,蕭敬先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蕭敬先故意放水,他怎么會一路順風順水到這個程度?
可蕭敬先就不怕把其他別有用心之輩放進來?
想歸這么想,嚴詡還是橫下一條心繼續深入。
據越小四那張晉王府地形圖,他知道暢游閣是蕭敬先的居處,而甄容此時所在的風波樓,似乎在相對非中心位置,他少不得調整行進路線,一路往那邊摸了過去。好在他是非常有方向感的人,一路順風順水,沿途躲開了三四撥人,只花了一刻鐘就最終找到了地方。
可當他故技重施,算好時間翻墻時,才一登上墻頭,他就感覺有異,當下立時一抬頭,卻是和居高臨下的一道視線撞了個正著。發現那赫然是滿臉驚異的甄容,他就隨手一抹臉,直接以本來面目朝著那座小樓快步趕了過去。
就當他快到樓下時,便只見甄容一按欄桿從上頭跳落了下來。這是他們時隔六天的再一次見面,此時四目對視之間,嚴詡便嘆了口氣道:“甄容,說實話那見鬼的主意我是不大贊同的,可我耳根子太軟,禁不住人游說,沒有堅持住,是我對不起你。”
從之前那么長日子的相處中,甄容早就大略了解嚴詡是怎樣的人,此時當然知道對方不是在虛言矯飾,而是說的心里話。他竭力想要避免流露出那些軟弱的情緒,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垂下了頭,因此,當嚴詡雙手使勁壓了壓他的肩膀時,他不由自主地低聲呢喃了兩個字。
“師父……”
“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和你師父一定風風光光接你回去!”
聽到這話,甄容須臾就從那片刻的惘然中回過神。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沉重到可以稱得上艱難的承諾,擠出一絲笑容道:“嚴掌門是來見晉王殿下的?”
“嗯,這一路太輕松簡單,雖說我懷疑有詐,可還是不得不來。”嚴詡聳了聳肩,隨即咧嘴露出了一個他自以為獰惡的笑容,“為此我特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要是蕭敬先是故意布下天羅地網誘我前來,那么,他也別想活!”
嗯,有一個出身回春觀的媳婦真好,他可以隨便吹噓身上揣著玉石俱焚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