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訥訥說:“二師兄說,有人接應,而且追上去的時候,被幾輛糧車堵住了,那幾個苦力被抓之后,只說收了錢,卻什么都不知道……”
意識到那是蓄意針對自己的行動,徐厚聰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赫金童,權衡再三,最終朝人走了過去。他之前早就已經認識到,赫金童是個武藝精熟的高手,哪怕趙青壓低聲音,剛剛的話恐怕也瞞不過對方,此時大步上前后索性就深深一躬身。
“赫五爺,我恐怕要出宮一趟。”
“你家里這件事實在是蹊蹺。”赫金童眉頭擰成了一個結,有些狐疑地說,“就算是皇上走了,那些化整為零溜走的南朝使團的人有心搗亂,可費盡心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擄走你的兒子,他們是希望換取什么條件?你是禁軍左將軍,又不管城防營!”
唯一的兒子如今在人手里,徐厚聰當然也想過此節,甚至還猜測對方是否要借此圍逼他做一些不利于北燕的事。
此時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我既然已經離開南吳,又受陛下大恩,自當效忠大燕。若是有人用兒子要挾我,我日后便是殺人盈野,也會為他報仇!”
“嗯,徐將軍你這份心我知道,不過你也不必太悲觀。”
赫金童伸手把徐厚聰攙扶了起來,細細思量片刻,他就生出了一個主意:“這樣吧,你去晉王府見一見晉王。南朝使團的第三號人物越千秋還在他那兒。皇上好吃好喝養著他,還凡事由著他慣著他,他從前不是對你不錯嗎?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也得給你一個交待!”
徐厚聰就是想從赫金童口中掏出這樣一句話,此時不禁大喜過望。他也顧不得什么面子,竟是納頭便拜道:“若是能救回犬子,五爺就是我的恩人!”
赫金童自然少不得伸手去拽人,可徐厚聰運足了勁力,竟是真的磕了一個頭,他不由得為之動容。畢竟,平日里那些皇親國戚對他客氣歸客氣,不過是看在他背后的皇帝面子上。徐厚聰卻是為了救子心切,感激他出的這個主意而如此禮待,意義自是截然不同。
“這樣,我派個人跟你去。晉王蕭敬先最近這幾天雖說安分,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如果他從中作梗,你不要和他力爭,趕緊回來,我親自調兵同你去!”
這樣的承諾只不過是一次輕飄飄的叩頭就換了來,徐厚聰只覺得劃算極了,當下又是千恩萬謝。
等到他帶著赫金童派的那個內侍以及趙青匆匆出宮,一路疾馳到了晉王府,眼見那個內侍先到門上去交涉了,他聽到身側傳來了一聲欲言又止的師父,當即嘆了一口氣。
“男兒膝下是有黃金,可也沒必要拘泥太過!赫五爺這種人,多少人想給他磕頭也沒有門路,更何況我這些時日從他那兒學了不少東西,這次他更是給我幫了這樣大的忙!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那是因為我對皇上忠誠,所以他才對我如此關照,你明白嗎?”
趙青雖說心下還沒轉過彎來,可師父都這么說了,他也不敢回嘴,只能唯唯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