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越千秋最討厭別人將其當成小孩子那般看待,他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是蕭敬先的鬼主意,因此立時朝躺在軟榻上的那家伙瞪了過去。然而,往日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蕭敬先,此時卻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而且雙目緊閉,面色蒼白。
而直到這時候,嚴詡方才發現,蕭敬先的形貌也和他曾經見過的有很大差別。
從前的蕭敬先只能說是俊美,但現在的蕭敬先看上去卻明顯五官陰柔了許多,尤其是那比從前嫵媚的眉眼,再加上此時臥床養傷,讓人不由自主感受到的那種纖弱氣質,更是連他都看得不禁一呆。若不是頸部喉結非常明顯,他都險些要認為蕭敬先多了個孿生姐妹。
嚴詡一進來,越千秋就已經知道了,之所以沒出聲,只不過是因為他那一點點惡趣味發作,想讓師父看看蕭敬先這一面。為了這個,之前一到這里,他沒有給蕭敬先時間化妝,直接用了點小手段,讓這位透支過大的晉王殿下昏睡了過去。
而他的理由那也是振振有詞的,蕭敬先太累了,需要更多的休息!所以,他不但當著別莊管事的面,親自給蕭敬先喂了一碗參湯,還親自給蕭敬先換了一身衣服,又換了藥。
“千秋,他這是……”
越千秋笑著站起身來,對嚴詡聳了聳肩,一本正經地說:“師父看到了吧,這應該就是蕭家一脈相傳,無比強大,能把男人幾乎變成女人的化妝術。今天出城的時候,蕭敬先還被不明就里的哪家千金大小姐叫過姐姐呢!”
嚴詡先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為之釋然,少不得揉了揉越千秋的腦袋:“怪不得,我剛剛看到你這樣子簡直嚇了一跳!”
越千秋這才呆了一呆,隨即想到自己只顧著讓蕭敬先出丑了,自己的頭發也好,臉上也好,都沒顧得上收拾!幸好只有嚴詡看到,否則他不是丟臉丟大了?
嚴詡一看到越千秋那先是呆滯,繼而郁結,然后抓狂的表情,就知道徒弟剛剛才意識到犯了什么樣的錯誤,頓時為之莞爾。
見床上的蕭敬先還沒醒,他就招呼越千秋到外間,眼看越千秋一把拆了頭發,隨即令人打水來,三兩下洗干凈了臉,照舊是一個清清爽爽的俊俏少年,他就更笑了起來。
“師父別笑了,我已經被人耍得團團轉了!”越千秋老大不高興地抱怨了一句,見自己披散著一頭長發,他只覺得異常麻煩。都已經這么多年了,他依舊不喜歡這年頭男子也得留長發的習慣。當嚴詡上來幫他綁頭發的時候,他少不得抱怨了一番蕭敬先的雷厲風行。
“我原本以為還有機會和甄容告別的,結果倒好,蕭敬先好歹還寫了一封事先準備好的信,我卻根本沒想到這么快就走,連一句話都來不及留……我就怕甄容萬一扛不住,恨透了我們,那時候就不是留幫手,而是留仇人了!幸好我之前給他多留了一些人參放在他房里,還有二百兩黃金,不知道他會不會去看,可別便宜了別人!”
“甄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讓人留了一封信給他。”
因為隔墻有耳,嚴詡沒有具體指誰會給甄容送信,給越千秋束發之后,這才若有所思地說,“看蕭敬先的安排,恐怕是想在上京城徹底亂起來之后,甄容據守晉王府,建立一定的威望,到時候誰都知道他是被我們丟在上京城頂缸的,甄容再留下就不會多一個叛逆的名聲……可這件事風險也很不小。”
“是啊,誰也不知道北燕皇帝知道小舅子跑了,到時候是個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