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皇帝冷笑了一聲,聲音變得異常冷峻,“既然你說并不想死,那么朕不殺你。既然你說不愿意領受蘭陵郡王的一番好意,那么朕也不會勉強你。念在蘭陵郡王替你求情,他又愛惜人才,死罪可免,你就去他那兒當個騎奴吧!”
此話一出,左右側近無不瞠目,多半替甄容覺得惋惜。好好的郡王義子不肯當,卻一口回絕,如今竟是淪落到去當騎奴,這是何苦?
“多謝皇上成全!”
垂手答應的同時,甄容卻只覺得如釋重負。他是不得不留在北燕,可他不想走別人安排好的那條路,而是愿意趟一條最辛苦最艱險的路!
越小四這才放下剛剛捂著額頭的手,看向皇帝的眼神中滿是錯愕。面對這個油滑有趣,時時出人意料,從前卻沒怎么在意的女婿,皇帝微微一笑,口氣卻緩和多了。
“你愛惜人才,朕留了他一條性命丟給你管教了,你還要怎樣?”
越小四剛剛雖說有些猜測,卻沒想到皇帝會把人丟給自己當騎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發:“皇上把人給我當書童當侍衛當什么都行,為什么非得是騎奴?上京城的習俗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騎奴除卻跟從騎馬出行之外,還要司職洗刷馬匹打掃馬廄之類的雜役,平日主人出行也多是肉凳……”
“你蕭長珙是遵從習俗的人?”見越小四頓時啞口無言,一副討價還價卻被自己識破的尷尬樣子,皇帝這才淡淡地說道,“只不過,朕說了是騎奴,你若要免去他那些馬廄中的雜役,那也隨便你……”
越小四趕緊澄清道:“臣不敢!”
而他話音剛落之際,卻只聽甄容開口說:“騎奴該做的事,我自然會一一做好!”
這一次,越小四終于朝人丟去了的憤怒的一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皇帝無所謂地淡然一笑,隨即就輕描淡寫說道:“剛剛燕子城那邊送來奏疏,霍山郡主蕭卿卿連同幾個將領,彈劾武威校尉吳榮各項罪行十二條,其中就有涉及到秋狩司徇私枉法的!你這個臨時管秋狩司的既來了,那就帶著你的騎奴去一趟燕子城,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說到這里,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甄容一眼,淡淡地說:“蕭卿卿行蹤詭異,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少有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此番她竟是和小小一個武威校尉沖突,那校尉絕對是觸碰到了她的逆鱗。朕知道你們兩個剛剛才沒日沒夜地趕到了這里,這一趟你們也可以拒絕說不去。”
“皇上金口玉言,臣哪敢說不去!”越小四與其說是耍寶,還不如說是耍無賴,“但還請皇上允許臣坐馬車去!再一路換馬不換人,臣這筋骨實在是吃不消了,坐馬車的話,一路換一下拉車的馬和車夫,那勉強還能堅持到燕子城!”
甄容一聽就知道人家是為了他著想,須知他此時根本連馬背都上不去,更不要說趕路。可想到皇帝是把他給了蕭長珙當騎奴,蕭長珙卻分明打算為他再爭取些優待,他心中又感動,又愧疚,正要開口拒絕,誰知他前頭的蕭長珙立時就回過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