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大隊人馬出行,身處其中的人相當于被裹挾著不斷往前,根本不用自己控制坐騎,坐騎就會主動順著大隊人馬的行進方向走,因此他能夠多出很多思考的空間。
而每逢臨時住宿的時候,蕭長珙總是把他帶在身邊,耳提面命似的提點他北燕官場的各色人物,指導他如何察言觀色注意皇帝的心情,他根本沒有任何像從前那樣自怨自艾的時間。
這一天傍晚,當一行人最終入住臨時騰出的太守府時,眼見被皇帝召去的蕭長珙面色陰沉地回來,甄容就得到了一個讓他驚駭欲絕的消息。
“鎮守固安的兵馬使叛投了蕭敬先?這……”他呆呆地瞪著那個告訴自己的消息的人,突然喉嚨干澀,連說話都有些艱難,“蕭敬先這樣大張旗鼓,他就沒想過被他留在晉王府的那些侍衛嗎?他就不怕皇上遷怒于他們……”
“你怎么不說,他就絲毫不顧及還在北燕的你?”越小四譏嘲了一句,同樣眉頭大皺。從蕭敬先這突然極端高調的舉動中,他嗅出了一種蕭敬先和南吳并不是完全一條心,而是正在較勁的意味。
可他才剛剛想到這兒,就只聽背后傳來連聲呼喚,緊跟著,一個心腹侍衛就沖了過來。
“晉……蕭敬先又送了一封親筆信過來,說是屆時會在固安城頭相見。如若皇上不圍城,帶個千八百人前往,那么他會現身見皇上一面,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若是皇上急于清剿叛軍立威,那他就直接帶著兵馬去投南吳了。”
還不等人把話說完,越小四就沉著臉問道:“這么重要的信,你怎么知道內容的?”
被主人一瞪,那個出身流寇的侍衛卻不怎么害怕,直截了當地說:“這書信是被人突然散布在城中各處的,就在我們入城的時候,裝在竹筒中至少扔出去幾百份,總有人免不了好奇拆看,所以在封鎖消息之前,城里已經傳得四處都是,否則屬下怎么知情?”
甄容只覺得心亂如麻。別說蕭敬先這一再撩撥,皇帝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就算皇帝沒有殺心,在他和蕭長珙都不在上京城的時候,那些留守的權貴會不會把人殺了,一勞永逸?他和他們相識也不過數日,可卻有生死袍澤之情,可眼下竟是鞭長莫及!
他正這么想,越小四卻已經打發了那侍衛回轉了來,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放心,晉王府那些人的甄別工作,我會從皇上那里討過來,好歹那也是你將來的班底。上京城那邊有赫金童和康樂,徐厚聰也是聰明人,想殺晉王府那些侍衛泄憤的人還沒那么大本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