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見那第一個跳出來的少年一時面色慘白,而鐘亮則是瞳孔猛地一收縮,仿佛想要解釋,他卻根本不給對方這機會,竟是更加提高了聲音。
“武英館是讀書的地方,但該學什么課業,該怎么考核,之前的武英館辦學可行性報告里,我早就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朝廷也不會最終批復下來。就算是武英館有什么問題,那也自有該管的人管,用得著鐘侍郎你操什么閑心?”
鐘亮壓根沒想到,越千秋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一口咬準了他沒有相應的管轄權。而且,他剛剛一時情急之下現身,沒有先和那四位身份特殊的人相見互禮,這從表面上看不過是小事,畢竟大吳的皇族并不像北燕那邊有那樣高的特權,和士大夫相處時更是大多用平禮,更何況蕭敬先和三皇子是北燕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李易銘和李崇明叔侄卻不一樣。
至少這兩個人當中,絕對有一個會入主東宮!
所以,他立時把態度放端正了,卻是不理會越千秋,上前鄭重其事地揖禮相見道:“見過英王殿下,嘉王世子,見過晉王殿下,三皇子。”
稱呼過后,他就立刻說道:“下官今日來,確實有些越權,但武英館乃是奉圣命方才新建起來的,之前卻動不動就鬧出師長要退出的事,近來又突然把一些根本沒有教過學生的人,被越千秋擅自引入其間,如此管理混亂,我這個當初首倡改革國子監的怎能作壁上觀?”
說到這里,鐘亮臉上露出了無比痛心疾首的表情,針扎似的目光突然射向了佇立在后門口的蕭卿卿:“更何況,今日越千秋還隨隨便便邀了女子進來,又聲稱是什么貴客,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我說,武英館乃國子監重地,本來就不該讓女子入學,如今再讓一介身份不明的女子在其中閑逛,傳揚出去,士林會怎么看武英館,怎么看國子監?”
“哦,原來鐘侍郎是覺得自己當初上書建言過國子監改革,所以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對武英館指手畫腳。那是我錯怪你了,原來國子監祭酒和禮部尚書侍郎都不如你這個首倡改革的名正言順。早知道這樣,你從兵部調任禮部侍郎,又或者直接當這個國子監祭酒不正好?”
說出這話的時候,越千秋照舊笑瞇瞇的,見鐘亮登時面色巨變,他就知道這一刀戳得挺準。緊跟著,他又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鐘侍郎說我隨隨便便邀了女子進來,聲稱是什么貴客,我必須要反駁你一下。我不是隨隨便便邀請,而是深思熟慮邀請。人也確實是貴客,而且是皇上委托我邀請的貴客。我原本以為不日之內要啟程,揣著皇上的征書滿天下奔波去找人,誰知道能剛巧碰上。
所以邀請人到我大吳最高學府之一武英館,來同時觀摩一下武英館和文華館的交流,這不是一舉兩得?”
“當然,貴客邀請著了,結果卻觀摩了一場輸了還耍賴的鬧劇,在皇上下征書召見的貴賓心目中是不是留下了不好的陰影,這就不能怪我了。要怪也只能怪有人耍賴,有人耍橫。”
越千秋沒理會四周圍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又豎起了第二根中指:“第二,鐘侍郎說士林會怎么看武英館,怎么看國子監,莫非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代表整個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