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被一群鼻青臉腫,卻群情激憤的書生給打成了幕后圍堵秦家的主使者。
鐘亮被那群書生給掀翻了轎子,還有人把他煽動侄兒去武英館鬧事給翻了舊賬,覺得他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至于三皇子那縱身一躍,引發了這一場官場地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日盯著蕭敬先的這些眼線當中,最主要的兩撥就是裴旭和鐘亮的人,而混入麗水園中的人中,也同樣有兩家的眼線。此時此刻,無論裴旭還是鐘亮,都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那就是,到底還要不要大費周章盯住麗水園!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用不著糾結了。
入夜時分,麗水園的大戲還在繼續。德天社的人原本就不少,并不是只能唱一臺戲,而是足有三臺戲的人馬能夠彼此輪換,再加上跑龍套的,一整日三班輪換,再加上今日看戲的少年們并不是真正的行家,偶爾有穿幫的地方也看不出來。
只不過,少年們的精力太充沛,從午后開始鼓掌叫好,此時仍然精神十足,這也使得一群戲子們稍稍有些郁悶,因為此時此刻已經月上樹梢,卻沒有任何人提出該結束了。
不得已之下,班主尚云兒小心翼翼地提著衣裳前擺,蹬蹬蹬地沿樓梯爬上了二樓。一路上沒人阻攔,他這心里卻反而七上八下,等到看見越千秋就這么坐在那寬敞的二樓居中主位上發呆,他不禁擦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
“九公子,這天色已經晚了,是不是應該……”
“哦,你是說應該結束了?嗯,時候應該差不多了。”越千秋喃喃自語了一句,可看到尚云兒如釋重負,點頭哈腰就想要下去,他卻咧嘴一笑道,“尚班主別忙著走,看一場好戲再走。妖王醉酒這種在北燕司空見慣的大戲,咱們大吳子民可沒福分看熱鬧!”
話雖這么說,他也不知道蕭敬先打算搞什么鬼……
妖王醉酒?
尚云兒的臉上只有一個字——懵。他很希望下去對德天社里的其他人打個招呼,讓他們萬一遇到什么事鎮定一些,可是,越千秋沒說話,他也不敢亂走,只能訕訕地站在那兒。直到他看見越千秋突然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下來,快步走到欄桿邊上,他這才慌忙湊了過去。
果然,就只見大戲臺上的戲子,全都被驅趕了下去,而手拿著一個酒甕堂而皇之占據了這座大戲臺的,正是蕭敬先。這位此時此刻身穿便袍,仿佛鄰家哥哥一般的俊秀青年,一抬手將酒甕舉到嘴邊,咕嘟咕嘟痛汲了一氣,隨即就笑呵呵地垂下了手。
“今天實在是高興,所以我特意出去買了一大堆東西,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玩的,我剛剛抓著人,讓他們把這些東西全都一一裝了箱子,可與其胡亂分給大家,不如趁著今天這大好機會,大家好好玩一玩!今天不是逢年過節,但日后也可以當成武英館固定的狂歡日,不如這樣,整整聽了一天的戲,從我開始,大家輪番上臺來唱個一兩句怎么樣?”
此話一出,下頭登時鴉雀無聲。然而,在片刻的沉寂過后,激動了一整天的少年們頓時爆發出了最強的歡呼。雖說這種表演他們沒經歷過,也不會,可一想到能夠讓周霽月,還有那四位可愛的小師妹都上去唱幾句,誰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