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個人都不知不覺把越千秋從前那些“豐功偉績”,歸功在了他有個好爺爺身上。也就是有個好爺爺,這位越九公子才能這樣橫沖直撞,連沈錚裴旭這樣的大佬也掀下馬來!
一整個上午,越千秋充分在一眾同僚面前刷著自己那仗義紈绔公子的形象,等到趁著午飯吃完開溜時,耳尖的他便捕捉到了背后帶著羨慕嫉妒恨的一聲感慨。
“干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卻也不如生得不好卻運氣好!”
事到如今,越千秋已經不再像當年在火場邊上被越老太爺抱回去時,只認為自己是純粹運氣好,所以才遇上個戶部尚書級別的大佬善心大發,因為幼子跑了就撿個孩子回去當孫子養。如今每每琢磨自己這個名字,他就覺得含義雋永,仿佛寄托了越老太爺的無數復雜心緒。
可他也只是偶爾閑下來時,才想一想自己的身世到底會是何等復雜離奇——能不能和小胖子那極可能堪稱驚天地泣鬼神的身世相媲美。而大多數時候,他只是感謝一下上蒼的神奇,賜予他第二次生命時,直接給予了一個豪華大禮包。
因為別人的感慨而心情很不錯的越千秋,這樣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晉王府門口。一想到今天自己因為那個非常可笑的罪己詔中藏字說,就來見蕭敬先,他覺得實在是有點傻。可他才在門口一下馬,兩個門房就完全拋下了職責,一溜煙往里跑去。
面對這種特別待遇,越千秋實在是有些納悶,干脆就直接牽著白雪公主進了晉王府大門。然而,站在偌大的前院,他倒是看見了灑掃的人,可那兩個下人腦袋垂得低低的,一副害怕和他說話的模樣。至于本來還在的其他人,都是在瞥見他第一眼時便拔腿就跑。
那種躲瘟神似的架勢,仿佛他是會帶來殺戮和死亡的洪水猛獸似的——雖然這話也沒錯,因為蕭敬先身邊曾經用過的那個聶兒珠,還沒等他搞清楚到底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直接就被蕭敬先咔嚓之后曝尸在外了。
他足足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來那些回話的下人,卻等來了一身便服的蕭敬先。兩廂一打照面,他就發現半個多月沒見的蕭敬先對他露出了一個懶散的笑容。
“終于肯來見我了?正好,你就算不來,我也要找你。”
越千秋被這個超主動的開場白吊得心里七上八下,只能盡量用平穩的聲線說:“怎么,晉王殿下是想在這院子里和我說話嗎?”
“待客自然是在征北堂,可你現在不是我請來的的客人,再說了,我要出門。”蕭敬先哂然一笑,隨即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執意要說,那就一路走一路說,如果不愿意,那就跟我到地頭再說話,我約了武威侯看戲。”
武威侯是誰?呃,好像是金陵城某個排在很后面的勛貴……心里這么想,可面對蕭敬先這種堵門不讓自己進去的架勢,越千秋頓時有些惱火。
如果按照他一貫的脾氣,此時恨不得轉身就走,可想到越老太爺的囑咐,他還是沒好氣地說:“你要是不怕被路上的人聽去,那就邊走邊說,反正又不是我的事。”
蕭敬先似笑非笑地瞥了越千秋一眼,突然將手一拍,很快,就有人牽出了一匹棕黃色的高頭大馬。雖說乍一看仿佛不如白雪公主身姿優雅,卻是極具驃悍。他親自接過韁繩牽馬出了王府,轉頭看到越千秋跟了上來,而一應侍衛則是在后頭保持著一段距離還沒來得及出門,他才開口問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