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三個字之后,他卻又仿佛漫不經心地說:“難不成是你師父他們幫我找到了外甥,又或者是查清楚了蕭卿卿這十幾年來的行蹤?如果是前者,那實在可喜可賀。如果是后者,那就不用告訴我了。蕭卿卿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她說了和我一刀兩斷,我也沒興趣玩她那一套潛伏滲透,分化瓦解。”
越千秋一想到嚴詡在這快過年的時節還沒回來,眼看就要趕不上蘇十柒臨盆,他就有一種心煩意亂的感覺,至于后半截涉及到蕭卿卿的話,他反而沒有那么強烈的反應。因為更加勁爆的消息他也已經聽了,已經沒什么能刺激到他了。
當下,他單刀直入地問道:“北燕皇帝的罪己詔你看了嗎?”
“老生常談而已,這和我有關系嗎?”蕭敬先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反問道。
“如果是這個呢?”越千秋直接從懷里抽出那份折疊得嚴嚴實實的副本,就這么遞到了蕭敬先跟前,“前天人家神不知鬼不覺塞給周宗主的,我想你應該看得出里頭的名堂。”
蕭敬先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展開掃了一眼,他本待移開眼睛,可突然間目光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四個角上分別一點,剛剛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隨即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道是什么事,原來是這種文字游戲?小千秋,你不要告訴我說,你信了。”
“我信不信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是否相信,重要的是這僅僅是一個巧合,還是別人借此想要把消息放出去。”越千秋沒有把蕭敬先的那份副本要回來,因為越老太爺既然說要派人去謄抄原文,那么如果有可能,就連罪己詔的原本說不定都能原封不動摹寫一遍。
見蕭敬先沒說話,他就加重了語氣說:“庶民有沒有兒子,那也就是關系到祭祀無人,日后死了會不會變成一座無人祭拜的孤墳。官宦富人有沒有兒子,也就是死后有無血食供給,萬貫家業和家族前程是否后繼無人。至于王公貴戚有沒有兒子,動輒關系到千萬人。”
“說的也是,我雖說不像一國之主那樣至高無上,可也算是一號人物,別人想要給我造出一個兒子來,那也不奇怪。”蕭敬先聽明白了越千秋的意思,聳了聳肩,隨即神態自若地說,“不過,我不覺得我那個姐夫會如此無聊。我在北燕夠顯眼了,如果真有兒子藏在哪兒,恐怕早就有人深挖出來奇貨可居,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蕭敬先話音剛落,就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循聲望去的他就只見小街拐角處突然出現了一騎人。看那裝束形貌,他不禁掃了一眼越千秋,旋即打趣道:“你們約好的不成?要么一個不來,要么兩個全都跑到我這來?”
越千秋也認出了那一陣風似的疾馳過來的人,見赫然是小胖子,他一張臉瞬間拉長了。
自打從蕭卿卿那兒聽說了那個消息,他面對小胖子就很不自然,總想躲著人,偏偏小胖子還是一如既往喜歡挑釁他,之前還特意跑來參觀鼓臺,說是學習一下自從隋朝某位太宗皇帝把登聞鼓從官署內挪到大庭廣眾之下設鼓臺的帝王胸懷,他躲都沒法躲。
所以,此時此刻看到小胖子以那種不符合肥碩身材的敏捷跳下了馬,隨即快步沖了過來,他張了張嘴,可到了口邊的諷刺揶揄卻沒能說出來。
而小胖子當然不知道越千秋那點糾結,橫了死對頭一眼,他就對著蕭敬先氣急敗壞地說道:“晉王,剛傳來的消息,北燕皇帝又要封一個晉王,說是……說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