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和翠朧死了,我們背黑鍋,其他人便是無辜的,就能跟著少宮主去過安安穩穩的日子……”華樂肩膀微微顫抖,仿佛有些掙扎,竟是沒有說出蕭卿卿到底是如何走的。然而,她卻沒能脫離陳五兩的視線,足足好一會兒,這才低聲說道,“宮主去北燕了。”
出了西廂房的越千秋看到陳五兩問什么,華樂就說什么,心里已經是忍不住腹誹連連。
有這本事,審問犯人那豈不是一絕?兩只眼睛一瞪,把人催眠了之后問什么答什么,那效率簡直是高極了。反正這年頭是人治,不是法治,只要問到口供便是萬事大吉!
腹誹歸腹誹,他也知道陳五兩眼下看上去收獲頗豐,那只不過是表面現象,實則華樂之前那幾乎崩潰的狀態才是最重要的,否則要想撬開一個人的心防簡直是難如登天。所以,他不動聲色地繞到了那四名劍手身后,生怕他們重新撿回了對蕭卿卿的忠誠之后暴起發難。
然而,陳五兩此時此刻的盤問顯然更能夠吸引這四個人的注意力,因為他們同樣目不轉睛,心無旁騖,死死盯著吐出一個個答案的華樂。果然,下一刻,陳五兩就加重了語氣問道:“那么,蕭宮主到底是怎么離開此地去北燕的?”
“她……她……”華樂在斷斷續續說出兩個她字之后,整個人突然顫抖得猶如篩糠似的。下一刻,猛然打了個激靈的她終于完全清醒了過來,當再次看到陳五兩那完全睜開,仿佛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緩緩流動的眼睛,她終于醒悟到剛剛自己的對答,登時又驚又怒。
“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這世間哪有什么邪法?”一向笑瞇瞇的陳五兩再次瞇縫了眼睛,淡淡地說,“有些話窩在心里,只會成為一輩子的夢靨,說出來有別人一塊分擔,反而會好受很多。”
而越千秋這才趁機快步上前站到了陳五兩身邊,隨即重重咳嗽一聲道:“蕭宮主千般設計,萬般籌謀,不惜犧牲自己的心腹,不就是希望托付女兒嗎?皇上素來乃是仁慈為懷的明君,就算怒她一走了之,也不至于遷怒蕭姑娘一個孩子,她用得著用這樣激烈的手段嗎?哼,我今天知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到這里,他就拍胸脯道:“我越千秋還是有那么一丁點聲譽的,我就撂一句話在這兒,蕭姑娘之前去過武英館,和大家相處得挺好,等她傷好之后,我就把她送武英館去,管保教她高高興興過好每一天!”
陳五兩差點被越千秋這拍胸脯打包票,順帶往皇帝臉上貼金的話給逗樂,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有笑場。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越千秋。
因為,面對一時呆愣在那兒的華樂,見四個劍手卻露出了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越千秋陡然厲聲喝道:“只要你們能夠明說蕭宮主是怎么離開的,我以皇上的名義保證,蕭宮主他愛去哪去哪,朝廷再不追究!而但凡肯跟蕭姑娘去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我也會轉奏皇上,聽憑自便,既往不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