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越千秋靈機一動使詐,如今總算是問出來一點東西,他差點就真的帶人去拉網排查那錯綜復雜的密道了。到那個時候,那個原本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地下網絡恐怕很可能泄露出去。而當秘密不再是秘密,這個花費巨大,從大吳初年開始,營建至今的系統就完了……
心有余悸的陳五兩跟在越千秋身后,沿著蕭卿卿曾經住過的小樓屋頂,院門上的圍墻,到劉府一棵看上去顯然有些年頭的大樹……每在一處仔仔細細搜索,最終發現那深深的扎入過鉤爪之類物體的小洞,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一下。
以他的眼力,已經輕而易舉發現了其中玄虛。之前是被密道中夾著的那根頭發吸引去了注意力,其實如蕭卿卿這樣的身手,用天遁爪之類的東西,自然而然便能凌空來去。但前提是,那些巡夜以及高處的哨探一個個全都變成了睜眼瞎!
于是,臉上滿是嚴霜的他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對著匆匆趕來,從剛剛開始一直跟著自己和越千秋二人沿路查看的一個干瘦中年人怒斥道:“昨天晚上你們難不成全都去睡覺了?竟然放任蕭卿卿用這種辦法插翅膀飛了出去!”
那干瘦中年人亦是內侍省中一個有頭有臉的大珰,被陳五兩這一訓斥,卻是根本連頭都不該抬,更不敢辯解半個字。直到他那眼角余光瞥見越千秋伸手扯了扯陳五兩的袖子,剛剛還雷霆大怒的陳公公終于漸漸冷靜了下來,他這才舒了口大氣,敢于開口說話了。
“陳公公,并非我們膽敢玩忽職守,實在是昨天晚上突然發現幾處井中似乎遭人投放藥物,再加上西南角一度出現異響,又有鳥群突然聚集在東北,所以我一度認為是有人聲東擊西,為此特地加強了西北和東南兩面的防守,只以為天衣無縫。
如此忙碌了半宿,我還特地親自去探望過蕭宮主,見她還在安睡,方才放心。誰知道大約就在半夜的時候,突然便下了一場驟雨,雨點極大。而在雨勢最大的那一刻鐘內,我們除了雨聲,沒有察覺到半點動靜,穿蓑衣戴斗笠出去巡夜的人也因為這場雨沒發現異常,再加上高處的哨探目力難及……”
已經弄明白事情大概原委,越千秋懶得在這里聽人對陳五兩匯報工作失誤,也沒興趣去看兩個奉命裝神弄鬼的御醫怎么樣“妙手回春”,把蕭京京給“救”回來。
哪怕他已經對蕭卿卿撇下的那些人做了保證,還是以皇帝的名義,可他眼下一想到沒下落的劉方圓和戴展寧,他就心里一陣陣憋氣,很想拿紅月宮的那些人泄憤!
他在腦海中轉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正打算撒手走人,突然,他只覺得耳朵捕捉到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伴隨而來的劇烈喘息聲。顯然,人是撒腿飛奔沖刺進來的。
循聲望去,他就只見飛奔過來的是一個面相非常熟悉的劉府門房。遠遠隔著老長一段距離,那門房就大聲叫道:“九公子,我家大少爺回來了!”
越千秋甚至來不及和陳五兩打招呼,不假思索地一躍上了圍墻,一陣風似的疾奔了出去。
他這一走,正聽人低聲下氣解釋認罪的陳五兩不禁心中一動,隨即猛地意識到,劉方圓和戴展寧之前是跟著嚴詡一塊離開金陵的,而嚴詡今日午后回到長公主府,劉方圓則是直到這太陽都落山了才回家,前后時間相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