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四才不管別人是怎么氣急敗壞,后悔不迭,跟著徐厚聰一路往里走,他輕易就發現了這不是去往除夕夜宴的麟德殿,而是另一個方向。換成別人,此時早就擔心設伏又或者事有蹊蹺,他卻依舊沒事人似的,一路走還一路東張西望,他身后跟著的和尚卻已是渾身繃緊。
“前頭是甄公子在宮里這段日子住的止水園。”徐厚聰到底沒有嚇人賣關子,此時便誠懇地說,“皇上對他真是沒得說,不但請了名師來教導他經史和兵法,還沒事就過來和他談天說地,就連那些皇子也不曾有這樣的待遇。”
越小四聽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打哈哈道:“誰不知道皇上如今剩下的那些皇子不過爾爾,皇上雄才大略,看不上他們也不奇怪。反倒是甄容重義氣,又勇猛絕倫,文采雖說差點兒,可那玩意比武藝好彌補得多,也難怪皇上越看越喜歡。所以說,我這眼光絕對沒得說。”
嘴里說著自吹自擂的話,越小四心中卻犯起了嘀咕。說句不好聽的,北燕皇帝對蕭敬先這個小舅子好像也沒這么好吧?這種待遇聽上去不像姐夫是對小舅子的兒子,而像是對自己的兒子!可是,甄容的年齡和北燕先頭那位皇后生子的時間好像對不上……
他面上絲毫不露破綻,一副作為人才發掘者而與有榮焉的樣子。直到進了止水園,看到甄容正在正中舞劍,那一手青城嫡傳的劍法使得大氣端方,竟是隱隱有一種和從前不同的氣度,他心里方才咯噔一下,越發摸不準某些發展了。
看甄容這樣子,看不出半分強迫。如果真是被皇帝強留宮中,冒充蕭敬先兒子,以甄容的脾氣,這會兒還有興致舞劍?
而正坐在旁邊觀戰的皇帝瞧見了那邊進來的一行三人,目光直接略過徐厚聰落在了越小四身上。見這位在家養病一個月的蘭陵郡王雙手全都縮在大氅之中,走路不慌不忙,臉上仿佛沒有之前軟禁似的在府中呆了一個月的憤懣和郁悶,反而顯得很從容,他不禁笑了起來。
“朕之前坐莊,看他們賭你來是不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會不舍得踏出府門。”
“只要皇上派去的人不攔著,臣這個閑不住的自然是恨不得天天在外頭亂逛,又怎么會一個人在家里過大年夜?”越小四隨隨便便行了個禮,隨即便愁眉苦臉地說,“畢竟,臣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晚上睡覺的時候冷冷清清。”
“哦,你是在向朕暗示,挑個名門淑女給你暖床?”
對于皇帝這樣的揶揄,換成別人處在越小四這等高階間諜的立場上,多半就是滿臉恭順接受下來,可越小四卻自有自己的應付之道。
“皇上如果再給臣再把平安公主從黃泉里頭拖回來還差不多,若不是,縱使是再好的芳草,臣也沒多大興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別看臣這么不正經,對喜歡的人還是一心一意的。”
說到這里,越小四看著正在舞劍的甄容,臉上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說起來,如果臣的女兒千千還在,倒是和甄容挺配的。”
二戒和尚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子直跳。你也敢說!你之前還說女兒和越千秋挺配的,也不怕南邊那些最講究規矩禮法的人噴你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