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和尚擔心的嚴刑拷打,他更擔心的是精神上的壓力。那小子不是越千秋,抗壓能力沒那么強,怕就怕那根弦被壓斷。當然,最讓人不安的,還是皇帝竟然會把甄容硬是塞到蕭敬先名下,這是僅僅一時突發奇想,還是有什么確鑿的證據?
如果是真的,那就簡直是好笑了。他都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件事。
當越小四一身鮮亮的官服,外頭裹著那黑色大氅,帶了特地修飾了一下五官,讓自己更顯得雄赳赳氣昂昂的二戒在傍晚時分進了皇宮時,立刻引起了眾多矚目。
他這位蘭陵郡王直到現在還掛著秋狩司正使的名頭,可自從甄容被接入宮,他這一個月卻始終因病告假,門前甚至還有禁衛守護,有心人浮想聯翩,也不知道創造出多少悲情狗血的故事。所以,此時見他沒事人似的抱手而行,便忍不住有人想要上前占幾句言語便宜。
然而,越小四豈是好相與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那刻薄陰損比越千秋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眼下火力全開,竟是直接氣暈了一個宗室之中輩分頗高的郡王。而當其他人一時義憤上來動手時,他身后的二戒卻不是擺設,不過須臾,雪地上就已經躺了七八個人。
這時候,自始至終就沒有動過一根手指頭的越小四慢條斯理地說:“我才一個月沒出來,就當我是過了氣的?呵,老子在前頭拼死拼活的時候,你們這些家伙在后頭花天酒地,現如今倒是一個個出來想痛打落水狗?呵呵,對不住,沒給你們留下落井下石的機會!”
地上那一個個呻吟呼痛的家伙聽到這話,險些氣炸了肺。然而,還不等有嘴皮子利索的人遠遠和越小四對罵,突然就只見不遠處有兩列全副武裝的禁衛匆匆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徐厚聰。盡管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瞧不起這位從南邊叛逃而來的神弓門掌門,可眼看人圣眷正隆,卻也沒人敢輕易招惹此人。
就連那些本來還躺著裝可憐的官員和貴胄子弟,也有不少以非同尋常的敏捷蹦了起來,最終死賴在那兒的只有兩個,剛剛動手把人打趴下的二戒看得心里直罵娘。
要是真的全力出手,這七八個人早就都沒命了!他剛剛明明收了手,這些家伙裝什么死!
然而,趕了過來的徐厚聰卻看也不看地上躺著的兩個人,到了越小四面前便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道:“蘭陵郡王可是來了。皇上之前還和左右打賭,我是正好押了重注,道是郡王肯定會來赴除夕宴,這下可是贏了一筆小財。”
越小四沒想到皇帝竟然還會和人打這樣的賭,頓時眉開眼笑道:“那皇上賭的是什么?”
“皇上沒賭,卻親自坐莊,參賭的就是幾位禁軍將軍和秋狩司的人。”徐厚聰連樓英長的名字也不愿意提,笑過之后就殷勤地舉手請越小四入內。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其他人。
他這領了越小四二人一走,周遭那些官員貴胄們頓時一片嘩然。有人痛罵他這是小人得志,有人鄙薄他目中無人,可紛紛亂亂罵了好一陣子,沒人理會他們,眾人頓時不得不散去。至于地上那兩個裝死不成的家伙,更是不得不在沒人攙扶的情況下艱難地從雪地上爬起來。
可憐在這大冷天躺的時間太長,他們渾身都快僵硬得麻木了。然而,更加讓他們感覺冷颼颼的是,剛剛被人攛掇了跳出來和蕭長珙放對,想要人多對人少把人痛毆一頓,可事到臨頭輸了陣,卻是就被人當成了棄子。蘭陵郡王蕭長珙為人睚眥必報,回頭他們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