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越千秋聽他復述一個個名字,確確實實一個不差,所有細節也和之前敘述的完全一致,他就知道,除非這家伙是在很早以前就準備過這樣一套糊弄人的說辭,編造好了所有細節,否則,呼鐵林供述的就確實是他千辛萬苦追查出來的重要線索。
所以,在情報戰線上,威逼利誘策反過來的人實在是不那么可靠。而更愚蠢的是,對威逼利誘被策反過來的人還不知道有節制地使用,甚至提防程度也不夠,不被反噬才怪!
陳五兩自始至終一聲不吭地再次聽完,這才看了一眼越千秋,見少年正在那歪頭沉思,對自己記憶很有信心的他沒有再開口求證,大步走到門口吩咐了一聲。不多時,兩個灰衣漢子就悄然進了屋子,輕輕松松把呼鐵林從地上架了起來。
“派四個人,把他給我嚴嚴實實看好,不能掉一根汗毛。”陳五兩輕哼一聲,目光瞟了一眼那依舊深深嵌在呼鐵林手指中的繡花針,“也包括那根針。”
越千秋看著呼鐵林根本連求饒都不敢,就被徑直拖了下去,非常淡定。在他看來,接下來的事情,陳五兩名單在握,手里又有充足的人手,自然把握十足;程家案子那邊,杜白樓加上頭一次攬事上身的嚴詡,就算有管閑事的小胖子和李崇明,也壞不了事;總之沒他事了。
可就在他思量著懷中那薄如蟬翼,卻重若千鈞的那封絹書,還有那個鐲子,尋思怎么趁著平安公主小宴的借口溜號回家時,卻突然察覺到肩頭上壓了一只手。
“九公子,雖說這話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不能借你和你的小伙伴用一用?”
這只手來得無聲無息,越千秋只覺得整個人身上的汗毛根一瞬間全都炸了起來。這是人家把手放到肩膀上,按照剛剛那趨勢,只怕是把手探入他懷中,他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反應!他竭盡全力放松渾身肌肉,隨即強行擠出了一個笑臉。
“陳公公,我娘今天才第一次請客,結果我這個兒子就帶著兩個客人跑了,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您現在支使我不算,還要支使我請去湊熱鬧的其他客人,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雖說察覺到越千秋剛剛仿佛肩頭一僵,但陳五兩就算多疑,也不至于想到越千秋和程芊芊在屋子里那么一小會就有什么瓜葛,畢竟,人還是越千秋主動送去長公主府的。因此,他非常自然地把越千秋的推脫歸結到討價還價,當即笑瞇瞇地拋出了條件。
“你之前不是為了你那些武英館的小伙伴們,去和葉相爺談過條件?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出手,但凡今次抓到人建功的,全都以擒獲北燕諜探,賞賜應有的出身,同時褒獎他們的門派。另外,總捕司武德司之類的他們恐怕看不上,可玄龍將軍旗下還有一堆職位空著,這卻是我可以向皇上提請的。”
他瞇了瞇眼睛,隨即似笑非笑地說:“你師父向皇上提請,日后總捕司專管緝捕江洋大盜,武人為非作歹。武德司偵緝百官不法事。至于玄龍司……則是專管剪除北燕秋狩司的諜探,以及他們收買的叛賊!一旦把南邊這一攤子剪除干凈之后,那么,就把手伸到北邊去!”
見越千秋登時目露異彩,陳五兩不禁笑了:“從前總捕司和武德司常有職權交叉之處,而玄龍司又見不得光,如今有你師父上書來這一檔子,雖說文官們會不高興一陣子,但總的來說,卻是職權分明了許多。他這次的決心下得不小,你這個當徒弟的就不幫他一把?”
“陳公公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是無法反駁……因為能說的話大多被你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