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展寧和劉方圓也同樣沒想到原本定在二月初的事會提早到這會兒。而當越千秋表示越老太爺都已經捎話過來,說是皇帝和宰相們都會到。兩人就更緊張了。雖說他們都是稚齡就見過當今天子的,可那會兒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卻不然,誰都不敢想象發生問題的后果。
所以,兩人剛一到,就立時問孫立要人,把往日來玄刀堂時最看好的那些弟子一股腦兒都選了出來,分成兩隊,從玄刀堂一路往外拉網式排查,同時又囑咐孫立派穩妥人到石頭山上其他各處送信,委婉卻又強硬地要求人家今日關門。
至于借口,那是現成的,嚴詡家老娘東陽長公主今天會帶一群女眷蒞臨玄刀堂指導!整座石頭山都會戒嚴,他們就算開門也不會有客人,還不如老老實實關門!
至于一群女人們能指點玄刀堂弟子們什么,誰還解釋這個!
越千秋眼見雷厲風行的人都去自顧自忙活了,他站在玄刀堂進山門后的那塊寬闊空地上,卻忍不住有些發呆。
記得當初各大門派的人齊集金陵重修武品錄,而他借口諾諾的生日會在此宴客,最后親自引著甄容一行人穿過山門到了此間。那時候的情景仿佛歷歷在目,那時候的議論仿佛聲聲在耳。其實整件事過去才不到一年,但他卻覺得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
“落英子甄容……我的身世都不知道第幾個版本了,不知道你那邊如何?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相見,那時候我應該能和你打個平手吧?”
傷春悲秋的時間,越千秋當然不會有很多。皇帝那一行自然是絕對姍姍來遲的,而提早到的賓客卻多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東陽長公主的到來是自然而然,可她還帶來了金燦燦金大小姐。對于跑來湊這么個熱鬧,金燦燦瞅了個空子出來,私下對越千秋做了這么一番解釋。
“九公子,真不是我消息靈通腿腳快,是長公主派人去我家接了我來的。”說這話的時候,金大小姐自己也有些臉色發苦,心里明顯發毛,“如果回頭貴人很多,我應付不下來,到時候裝病躲在房間里不出去可以吧?”
越千秋不禁呵呵一笑,但那笑容中卻充滿了同情的意味:“長公主帶你來,明顯就是想要你露個臉,你要裝病,問過她嗎?放心,她帶你出來就肯定會護著你,這點信譽長公主還是有的,再說,你的名字也好歹是在皇上耳邊出現過的。”
換成別的姑娘聽了這話,一定會為此振奮鼓舞,可金燦燦卻哭喪著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又不是官家小姐,好容易說動了父母少許給她那么一丁點自主權,可照這樣下去,非得被那些達官顯貴囫圇吞下去不可!
就在她唉聲嘆氣時,找不出話安慰她的越千秋就聽到了孫立的聲音。這位“臨危受命”去當迎賓童子——哪怕年紀一大把的某人怎么也不是童子了——此時的聲音里頭赫然有幾分氣急敗壞:“師叔,外頭晉王殿下來了!他還帶來了……帶來了那個裴家小姐!”
越千秋猜到蕭敬先很可能不會放過這么一個高朋滿座的場合,卻并沒有想到人會明目張膽地把裴寶兒帶出來。看到金燦燦那張臉黑得如同鍋底,仿佛下一刻就能罵出聲來,他便聳聳肩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那是你情我愿,咱們作為外人看看就好,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