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就是這么一個小吏定的八個死刑犯的跪位。所以,地洞才能打到人腳下。”
嚴詡登時眉頭倒豎:“事發之后,這個人跑了?”
杜白樓瞇了瞇眼睛,沉聲說道:“不,這個人死了。一劍穿心,當場斃命。我找到他的時候,心口還是溫熱的,足可見死的時間很短。而他的表情滿是不可思議,足可見他恐怕根本就沒想過會被人殺了滅口。而我親自問過他身邊人,沒發現他有手頭闊綽的跡象,卻在他家中搜出五十兩黃金,足可見此人很謹慎。”
黃金五十兩,對于達官顯貴來說不算一個大數字,但對于平民百姓來說,這卻是非同小可。因此,嚴詡自然能理解那小吏的貪念。當然,如果知道安排那么一件小事,最終促成的卻是劫法場,最終甚至送了自己性命,這家伙是肯定不會這么做的。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目光往四下里一看,突然捕捉到了刑場附近那座視野最好的酒樓,當下手一指問道:“今天在這里觀刑的人有沒有一一問過?”
此話一出,他就發現杜白樓臉上的表情異常古怪。微微一愣之后,他就覺得有些頭疼加牙疼:“難不成千秋他們也來了?”
杜白樓又好氣又好笑:“你今天才剛剛去過武英館給他們授課,他們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出來,還拐帶了一個英王殿下,你居然不知道?”
嚴詡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如果沒出事,這幫少年出來招搖過市也就罷了,可既然出了事,這樣一大幫人出現在這兒,很可能會招來某些口舌非議。他揉了揉眉心,再次抬頭看了看那憑欄處看不見一個人影的三樓,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師父。
低頭一看,他就只見越千秋帶著天巧閣一個弟子云豐,正快步朝他和杜白樓這邊走來。要是往日,他怎么也會抽出點時間陪人說話,此時卻不得不把臉一沉,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喝道:“這兒才剛出了被人劫法場的亂子,你們還湊什么熱鬧?趕緊護送英王回去。”
可話音剛落,嚴詡就只見越千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他往一邊拽。而另一邊那天巧閣弟子云豐,則是正低聲對杜白樓說著什么。覺察到某種苗頭的他連忙掙脫了越千秋的手,虎著臉問道:“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師父,事情是這樣的……”
盡管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此時此刻聽了越千秋的解釋說明和猜測,嚴詡仍舊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相比只去過一趟北燕,其他大多數時候都在金陵越家呆著的小徒弟,他雖說不似越小四那樣真正廝混過江湖,可對天巧閣的底細遠遠比越千秋清楚。
如今的天巧閣看似是陷阱、機關、暗器這幾門絕學獨步武林,可百年之前大吳立國的時候……呵呵,天巧閣最擅長的便是攻城云梯、攻城地道、火炮、投石車等等,還包括了各種營造法式!還是后來武品錄出來,對他們鉗制得厲害,那才逐漸改行的。
可以說,神弓門到了北燕,短時間未必能夠培養出一堆神射手,可天巧閣要是出了叛徒,打起仗來那就麻煩大了。尤其是他曾經聽師父云掌門說過,天巧閣昔日的某些火炮,比現在軍器局的東西不遜多讓,部分細節和性能上甚至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