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有心理準備,在皇上那兒告你狀的人絕對會多如牛毛,畢竟,勞軍可沒說讓你把堂堂一州太守給直接擼掉。而且,哪怕你把張牽打入檻車送回金陵交給皇上處置,又親自署理霸州太守,等待朝廷派新人過來,一應措置全都挑不出錯,但沒有錯也是錯處。”
“這是什么話,為什么沒有錯也是錯處?”好容易回復過來,小胖子簡直氣壞了。
“太子本來就是這世上最難的工作,沒有之一。如果表現糟糕,別人要攻擊你無能。如果表現太好,別人同樣要攻擊你想要搶班奪權。不要忘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越千秋見小胖子先是震驚,隨即竟是有點蔫,他就聳了聳肩道,“所以你最好能寫信給皇上撒撒嬌。”
“啊?”小胖子簡直整個人都傻了。
“遇到困難,遇到好人壞人可愛的人可惡的人,不和你父皇抱怨交流溝通,還能找誰?”越千秋一言道破迷津,隨即笑瞇瞇地說,“做不做隨你,反正我去給爺爺寫信了!”
不會撒嬌賣萌那就活該你被小人捅刀!
見越千秋撂下這話就轉身出門,小胖子愣在那兒足足好一會兒,最終氣急敗壞地揮了揮拳頭。不就是撒嬌嗎?他在金陵時也常常干的,現在不就是把嘴上說的話寫成信嗎?
和那些被請到公堂之外旁聽吹風,卻甘之如飴的縉紳名流不同,這些人大多數從始至終不停地踮腳觀望,試圖仔仔細細瞻仰太子殿下言行舉止,而在正對著大堂的儀門邊上,此時此刻也有三個人正在遠遠觀望這次審案的進展,反應卻相對平淡。
至于這三個人分別是誰……如果越千秋在這兒的話,他一定會認為這組合太不正常。
小猴子和馮貞在一起很自然,因為前者是被師父彭明硬塞給后者,美其名曰去做護衛的——渾然不顧小猴子的真正職責是小胖子的護衛。然而,兩人之外多了個蕭敬先,那就顯得很詭異了。因為從確切關系來說,只要蕭敬先愿意,馮貞其實可以稱他一聲表姐夫。
而從最初到現在,馮貞確實一直都在偷偷打量蕭敬先。自從她知道,那天在彭大叔身邊噓寒問暖的少年就是太子殿下,而身邊這個青年就是來自北燕的晉王,她就一直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姑姑的嫡親女兒竟然心甘情愿地給蕭敬先做側室,她原本按捺不住的好奇更是幾乎都快和挽回馮家困局的決心平齊了。
這家伙就有這么好嗎?她那個表姐就沒想一想,親娘就是上當受騙給人做了側室,為什么還要再重蹈覆轍?
蕭敬先卻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馮貞的視線,突然微微一笑道:“小猴子,你對今天太子殿下這番露面怎么看?你覺得他表現如何?足夠好嗎?”
小猴子的精神根本就不在公堂上,甚至也不在身邊兩個人上——還沒開竅的他根本談不上對馮貞有什么好感惡感,只覺得對師父的苦心安排很迷茫。娶媳婦很重要嗎?師父也沒見有媳婦啊!他認識的人里,就連蕭敬先都不能說是娶過媳婦的人,只有嚴詡才算。
武英館的兄弟姐妹里,除了慶豐年勉強算是名草有主的人,其他都還單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