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于大燕,長于大燕,朕從來沒有虧待過你,爵封晉王,世襲罔替,南吳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竟然這樣為人賣命?”一字一句問出了這幾句話,北燕皇帝看到對面那張陌生的臉上露出了嘲弄的表情,卻沒有回答,想到剛剛蕭敬先那番話,他突然心中一動。
“你剛剛說,在你自投羅網的時候,朕就應該殺了你和千秋,剛剛在傳出蕭長珙和阿容父子謀逆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們連同霸州那些夜襲的死士一塊殺個干凈。你就沒想過,在蕭卿卿對你動手之前,如果朕真的照你的話那么做了呢?”
“你如果真的能狠下殺手,那我就算不說,你也會做。而很明顯,我拖延時間,煽風點火的伎倆,到底還是有效果的。”蕭敬先微微瞇了瞇眼睛,覺察到手中挾持的蕭卿卿突然劇烈掙扎了一下,他右手猛然用力,竟是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掐出了一條深深的紅痕。
他沒有開口警告,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誡自己手中的那個女人安分一點,隨即才似笑非笑地說:“我對于南吳并沒有那么大的歸屬感,因為在那里,嚴防死守把我當成諜探死間的人很多,但不得不說,南吳皇帝為人大度,我對這樣一位天子實在是不得不敬服。”
“當然很重要的是,他那個大胖兒子對我懷有沒來由的親切感。哪怕在還根本沒有人懷疑他和我有什么關系的時候,他就當面對我說,希望有我這么一個舅舅。而你的那些兒子女兒沒有一個省油燈,除卻小十二還有一點把我當成舅舅的真心,其他人……呵呵!”
北燕皇帝一時眼神更加深沉,突然想到了之前越千秋之前在聽到自己和蕭敬先針鋒相對時罵他的話。而這其中最中心的一層意思,就是說他不會教導兒女。如今蕭敬先這話,同樣再次扎中了他的軟肋。
“不過最重要的是,南吳那邊有不少人很對我的胃口。我在北燕是妖王,是獨狼,可在那邊,是武英館山長,是太子太師,沒事可以過過老師的癮,一大堆人認認真真聽我講課,我也有為人師表的一天!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姐姐,我對帶兵也好,掌權也好都沒興趣。”
蕭敬先饒有興致地說著這些極其瑣碎的小事,發現蕭卿卿似乎也在默然傾聽,北燕皇帝更是陷入了沉思,盡管遠處近處喊殺震天,而四周圍的侍衛不少都流露出了相當焦急的表情,仿佛是希望北燕皇帝盡早決斷,他就突然呵呵笑了一聲。
“千秋是重情重義的人,他身邊的人難免都染上了他的壞習慣,就連我和他相處時間長了,有時候也會有一種錯覺,似乎我也變得重情重義了。可錯覺到底是錯覺,你們如果真的信了我剛剛那些話,就看錯我了。和之前的那些伎倆一樣,我還是在拖延時間。”
話音剛落,他便突然騰出左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對著蕭卿卿的脖子后頭就是重重一記手刀,眼見人因為這猝不及防的重擊而軟倒下來,他隨手把人放倒在地,這才隨眼一瞥四周圍那些又驚又怒圍攏上前的侍衛,卻是怡然不懼。而就在此時,后方傳來了一聲巨響。
只聽那聲音,眾人就遽然色變。有蕭敬先炸掉南京留守府地牢的前例在,每個人都意識到這劇烈的爆炸定然是其故技重施。不論是軍需糧草出了問題,都會大大影響此時軍心!
然而,北燕皇帝卻不禁微微瞇起眼睛,他無法相信蕭敬先兜來轉去一大堆,拖延時間,讓人暗地里又弄出了一次爆炸的同時,自己卻不得不面對這樣以寡敵眾的危局。果然,不過頃刻,圍住蕭敬先的侍衛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就只見一撥人突然如同護衛一般聚集在了蕭敬先身側,對著自己本來的同伴拔刀相向,而另外一撥人則是見此狀況大吃一驚,也都顧不得蕭敬先了,慌忙趕到了北燕皇帝的身前護衛。即便如此,眾人仍是彼此虎視眈眈,根本難以信任身邊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