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百忙之中還不忘周顧同伴的甄容終于發現了這一點,等他率眾將敵陣完全捅穿,稍稍調整了一下步調,預備發起第二次沖鋒,隨即出聲招呼了小猴子重新回到他身邊,這才低低問了一句:“你小子還是下手這么狡猾,沒受傷吧?”
“好著呢!”小猴子身上臉上全都是血污,眼睛卻亮得驚人,“都是別人的血,沒有我的,只可惜殺了這么多人,卻沒能砍下誰的腦袋,斬首功是沒有了……哎,要說這一點,沒人及得上嚴將軍!”
此時剛剛結束了一場廝殺,少年們正在急急忙忙地檢查各自的損傷,順便清點是否有人在之前那一戰當中永遠留在了敵陣之中,當聽到小猴子在那惋惜時,也不知道是誰帶頭笑了一聲,一時間,笑聲此起彼伏。
雖然誰都沒功夫去計算到底殺了多少人,但馬頭上掛著好幾個血淋淋首級的嚴詡,無疑給人帶來的沖擊力最大!
這笑聲也感染了四周圍其他的騎兵,哪怕加在一起還不足三百人,可那笑聲卻仿佛能驚落鳥雀,士氣恰是激昂到了極點。
甄容能夠短時間內硬生生把流民募集成軍,城中軍馬卻有限,而哪怕那些流民會騎射,他也根本沒有打算帶著這群烏合之眾出擊。至于火牛陣之類的戰法,他也根本沒有在此時此刻拿出來,而是仿佛自視太高似的,只憑著這三百馬軍強行沖陣。
因為他知道,如此一來,哪怕他們勢如破竹,敵人卻一定會抱著剿滅他們的僥幸!
甄容看了一眼正揉著手腕的嚴詡,見那精鋼所打的長刀上赫然有好幾道米粒大小的缺口,想到剛剛嚴詡那猶如魔神一般的殺人場景,就連他也不禁生出了幾分心悸。就在這時候,他聽到小猴子嚷嚷了起來。
“敵軍殺上來了!”
聯軍帥帳中的吵嚷已經持續了許久,盡管一支支兵馬被緊急調撥了上去,但隨之而來的往往就是被擊潰又或者大敗的壞消息。親兵們就只見各自的主將在惱火嘶吼的同時,也不知道順手砸了多少東西,而主位上那位被公推的臨時主帥更是臉色極其陰沉。
“見鬼,晉王蕭容難不成就是鐵打的?他就算有三頭六臂,我們就算用人都把他堆死了!”
“你去堆?如果我沒記錯,你那支兵馬是垮得最快的!”
“你還敢說,是誰的兵里頭逃兵最多?”
“都鬧夠了沒有!都已經拉上去整整六支兵馬了,可人家就是摧枯拉朽!再這樣吵下去,人家就這么打到帥帳來了!”
在那位臨時主帥,某位之前因為德高望重——或者說年老沒威脅而被推舉上這個位子的老將軍這一聲怒罵之后,罵罵咧咧的眾人終于安靜了下來。然而,還不等眾人緊急商量出一個妥協的辦法來,外間突然傳來了無數嚷嚷。不用人吩咐,就有親兵慌忙搶出去詢問究竟。
等到那親兵倉皇回來時,就只見那張臉都恐懼得扭曲了,張大嘴巴叫喊道:“有兵馬朝聯軍背后直插過來了,至少有幾千人,黑壓壓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