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田琰真要離家走了,田氏這時也不管不顧了,動手就把田琰拉進了臥室。在房里,揪著田琰就拿著前幾天晚上的事和田琰鬧了一頓。
田琰一聽,這不對勁啊,自己老老實實的呆在草廬里為母親盡孝,再說,守墓的規矩自己打小就背過了,怎么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呢?
但看著妻子梨花帶雨的表情又不像是作偽,心里猜測肯定是有鬼魅精怪給自己戴了帽子。不過,好歹自己兩口子又是結發夫妻,便好言好語的安撫了妻子一番,說自己認識到了錯誤,不該因為自己犯低級錯誤然后讓妻子也擔驚受累。
好說歹說之后,田琰終于安撫住了妻子,才離開家。一路走一路想著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了草廬,天都快黑了。
等脫下身上的喪服,熄掉燈,躺在床上的田琰想著白天的事情,倒底是什么東西在作怪呢,思來想去怎么也睡不著。
差不多到了亥時,正當田琰斜躺著準備翻身換個姿勢的時候,草廬門口外面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可巧當夜又有月光,田琰定睛一看,一只白狗從門口的草簾子下竄了進來,進屋之后用爪子扒下了田琰的喪服,然后用嘴巴咬著將喪服拖了出去。
見白狗將自己的喪服拖出了草廬,田琰也躡手躡腳地起了身跟出了草廬,月光下,咬著喪服的白狗居然變成了一個人,身形和田琰竟一模一樣,而且徑自朝著田家方向走了。
看到這個情形,田琰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隨手抄起插在草廬門口的棒子,便悄悄跟在后面,一路觀察,直到白狗變成的自己進了家門。
等白狗進了自己的臥室,臥室里也亮起了燈。候在門口的田琰田氏和白狗的說話聲,以及而后傳來的淅淅索索脫衣服的聲音,田琰一腳就踹開了臥室的門,不等田氏有什么反應,提起棒子就把屋里的田琰一棒子敲滾在床上。
田氏當時就呆了,怎么回事呢?咋前腳進來一個田琰,后腳又進來一個田琰,而且,后來的這個田琰提著棒子打前面這個田琰。
但仍不等田氏張口,后進來的田琰繼續提著木棒朝癱在床上的田琰打去。隨著棒子的起起落落,床上的田琰變成了一條白狗,先前田琰脫下的衣服也變回了白天田琰穿在身上的喪服。
這下,田氏可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居然是一只白狗幻化成丈夫的模樣誘騙了自己。想著平日里下人們罵人時日了狗的粗話,哪想到自己好端端一個大戶的大婦竟然被狗弄了呢。
而這個時候,臥房里的聲響早也驚動了田家人,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田氏竟一頭撞死在床上。
田琰頓時也急了,一個好端端的家,居然被一條狗弄沒了。而且,自己結發的妻子也因為受了妖狗的蒙騙撞死在自己的面前,要是自己在看到白狗變成自己往家里走的時候,自己抄個近路先回到屋里和妻子商量一下的話,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田琰也是懊悔不已,恨不得把白狗挫骨揚灰。在安葬好妻子以后,田琰也就從田家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白狗攫廬銜衰服毀壞一個家庭的故事卻從此流傳了出來,聽到的人無不為田琰夫婦可惜。
要是田琰能夠像凌師傅后來寫的“機中機賈秀才報怨”那樣,既得報了仇恨,亦且全了聲名;即便是巫娘子清白身軀,畢竟被污,外人雖然不知,自心到底難過,但終究還是得到了賈秀才的敬重,遠比好端端的一個家弄沒了,還是要好上幾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