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沉迅也聽出來了,對于朝廷用兵于遼沉,畢其功于一役,一舉平滅東虜的想法,楊振雖然態度消極,但并不是堅決反對。
所以,盡管他聽出楊振話里話外充滿了畏難與推脫之意,但是并沒有因此馬上翻臉,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住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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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朝廷與清虜決戰于遼沉,雖然是遲早的事情,但是決戰遼沉,事關重大,我們一著不慎,恐前功盡棄,滿盤皆輸,還是要從長計議為好。”
沉迅原本已經蓄勢再發,準備以朝廷大義甚至是君臣大義來責成楊振接受朝廷意欲決戰遼沉的想法了。
但是他聽完了楊振的這個答復之后,頓時松了氣,原本目光炯炯大義凜然的神色也在一瞬間垮了下來,先是長嘆了一聲,然后搖頭苦笑著說道
“從長計議呵呵,呵呵,在下豈會不知決戰遼沉事關重大若是能夠從長計議,在下亦愿有了十足把握再行此舉。
“然而,都督,實不相瞞,以今日關內情勢之嚴峻,與清虜盡快決戰于遼沉,勢在必行,已經拖不下去了。”
沉迅說到了這里,看了看已經默然不語的楊振,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神色各異的金海鎮將領,隨即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一者,楊閣部病歿之后,關內流賊紛起,秦晉、中原、湖廣、江淮,乃至于山東河北,遍地烽煙,朝廷若不調薊遼關外兵馬主力南下,已不足以平滅事態。
“二者,從宣大到薊遼,以至于關外,備虜兵馬多達十數萬,盡皆為東虜所牽絆,十數萬兵馬空耗錢糧,年復一年,于情于理,豈能繼續
“三者,要調薊遼與關外兵馬南下平賊,非先平滅東虜不可,否則就是棄關外千里之地于東虜之手,列祖列宗,天下臣民,必不能容。”
說完了這些話,沉迅看著頻頻點頭若有所思的楊振,停頓了一會兒,但見楊振始終不接話,于是又說道
“此三者,天子難以言之于口,內閣難以訴之于眾,本兵難以書之以公文,故而特遣沉某人過海前來金海鎮面見都督。
“沉某此行肩負之欽差有二,其中宣旨嘉獎都督并押俘入京,只是其次,而以此次平虜之事商之于都督,方是頭等要務。
“都督有何難處,也可說與沉某。沉某能為都督解答的,必定知無不言。沉某不能為都督解答的,必定轉呈本兵,上奏御前。”
楊振見沉迅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登時覺得自己也沒有繼續端著架子故作畏難姿態的必要了。
“沉大人,與清虜決戰遼沉,畢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是出自圣意,還是本兵之意”
“圣意如此,本兵之意亦如此。關外兵馬占用朝廷大筆錢糧,卻遲遲不能平滅東虜,這個局面已不能再延續下去。”
“既然圣上之意,與本兵之意皆如此,本都督自當奉旨而行。然而”
楊振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
而沉迅聞言,得知楊振愿意奉旨而行,頓時大喜,從座位上突然站起,沖著楊振躬身一揖,大聲道
“金海伯奉命唯謹,公忠體國,誠然國之干城也此戰平滅東虜,都督功業必將彪炳史冊,如此,封侯之事,則易如反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