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楊振已讓人把麻克清叫到了身邊,他要麻克清問問,看看能不能從韃子活口的嘴里問出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來。
沒過多久,潘喜他們滿身血污地拖拽著一個丑陋矮壯的韃子走了過來,最后將那個嘰哩哇啦不住叫罵著的韃子扔在了楊振面前。
那韃子顯然摔折了雙腿,下半身委頓在地上不能動彈,只剩下上身和頭顱能夠活動,頭頂和腦后各留一根金錢鼠尾,臉上滿是灰塵,一雙小眼睛兀自惡狠狠地掃視著楊振等人,張著那個滿是胡茬和黃牙的大嘴巴嘶吼著什么話。
楊振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鳥語,不過能猜到他說的準不是什么好話。
楊振見那韃子惡狠狠地看著自己吼個不停,心中不爽,當即上前一步,砰地一腳踹在那韃子臉上,瞬間踹得那韃子口鼻竄血。
趁著那韃子捂著口鼻安靜下來,楊振對站在身邊的麻克清說道:“麻六!你問問他!現在的熊岳城里,是何人做主?有多少男女丁口,又有多少滿洲牛錄?”
麻克清聽了這話,立刻走近那韃子,沖著他嘰哩哇啦地大聲喝問了起來。
麻克清將楊振的話轉變成了女真語說出去,那韃子顯然也聽懂了,但卻并不回答,而是繼續狠狠地看了看楊振,看了看其他人,突然呸地一聲將嘴里帶血的吐沫朝著楊振吐了出來,嘴里還烏拉烏拉地說了一句什么話。
血沫子就吐在了楊振的腳下,差一點兒就吐到了楊振的腳背上。
麻克清見狀,立刻就是飛起一腳,直接踢在了那韃子的臉面上。
那韃子的口鼻處,本就已經挨了一腳,此時臉面上又挨了一腳,頓時鼻青臉腫起來,仍是不住地叫罵。
楊振也不去管他罵的是什么,只對著麻克清說道:“你再對他說,只要他能好好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一會兒就放他回去!讓他和他的妻子兒女家人團聚!”
麻克清立刻將楊振的這個話變成女真語,說給了那個韃子。
那韃子聽了,努力睜開他那已經腫成了一條縫的小眼睛看著楊振,仿佛是在確定眼前這人承諾的可靠性,但是他總算閉了嘴巴,不再叫罵了。
那韃子不再掙扎叫罵之后,麻克清又把之前問過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這一回那韃子閉著眼想了想,最后又努力睜開眼,沖著麻克清嘰里咕嚕地說了一番話。
過了片刻,麻克清轉臉對楊振說道:“大人!他說城里坐鎮領軍的鑲白旗主子爺——不對,是熊岳城里鑲白旗狗韃子的最大頭目,是鑲白旗五甲喇章京之中的一個甲喇章京彰庫善!
“他說,現下熊岳城里有一個滿洲鑲白旗的駐防牛錄,那個牛錄章京剛在北門外被咱們的人打死了!
“除了這個駐防牛錄以外,城里還有彰庫善剛從盛京城里帶回來的一批新得恩典的阿禮哈超哈!剩下的,就是駐防牛錄和新來阿禮哈超哈的家眷,還有一些新得的沒下莊子的阿哈!”
麻克清說完這些話,停頓了片刻,接著又對楊振說道:“大人!小的曾在韃子那邊做過廝卒阿哈,知道一些韃子的做法!
“一地的駐防牛錄,多由滿洲八旗旗丁充任,可以攜帶家眷!那些立了功的披甲人,也就是阿禮哈超哈,一旦因功分了土地,得到了賞賜的莊子,就能單獨開門立戶,編成新的牛錄!
“至于他們從關里抓來的漢人,就成了新編牛錄披甲人的包衣阿哈!這些披甲人專門負責外出打仗,家里的所有輕重活計,都要靠分得的包衣阿哈給他們打理!沒下莊子的阿哈,就是待分配的阿哈!”
麻克清怕楊振聽不明白,就多解釋了幾句。
這一回,也是多虧了楊振把麻克清帶在了身邊,要不然的話,他還真是弄不明白滿洲八旗這些門道。
楊振聽了麻克清的翻譯,又聽了麻克清的解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腦補,總算是對眼前熊岳城里的情況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
彰庫善是滿洲鑲白旗旗下的一個甲喇章京,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小小的熊岳城里,而他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他要為一批新立功勛的披甲人在熊岳附近主持分配土地莊田。
想到這里,楊振心里一驚,當下急忙又對麻克清說:“再問問他,跟著彰庫善新來的阿禮哈超哈一共有多少人?加上那些沒下莊子的阿哈,一共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