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多爾袞肯善罷甘休,多羅饒余郡王阿巴泰也絕不會真的無動于衷。
畢竟,固山貝子岳樂可是他的親兒子。
包括西屏山大營里的那些傷兵與廝卒阿哈,也都他帶出來的正藍旗的人馬與財產。
而眼下他們看起來毫無反應,恰恰說明他們一定在策劃什么危險的陰謀。
楊振正在心里推算著各種可能,這個時候就聽見仇震海站起來躬身說道:“都督,方諮議說的沒錯。今日正午時分,我們的船隊浩浩蕩蕩地繞過復州角北上駱駝山海岸,恐怕也瞞不住岸上的滿韃子!
“一旦滿韃子哨騎偵知有大批船隊,前來駱駝山海岸停泊,他們必將轉而埋伏我們。故而以卑職之見,此時西屏山以東,恐怕早已成了龍潭虎穴,咱們可不能以卵擊石,自入險地。”
“哦?!”
仇震海突然站起來對楊振所說的話,讓楊振的心里一動,臉色也為之一變,當下連忙追問了起來,目光從仇震海、俞亮泰、高成友的臉上掃過,最后又落到仇震海的臉上。
“仇副將,你是說,你們今日率領船隊繞過復州角的時候,很可能已被滿韃子的哨騎偵知行蹤?!”
滿韃子既然已經將復州城圍得水泄不通了,那么他們的哨騎當然也會大面積地撒出去,隨時探察南邊援軍北上的情況。
陸地上必然如此,海岸邊同樣必定如此。
滿韃子現在雖然沒有什么水師船隊,但是他們的王公貝勒大臣當中,有不少還是很有一些眼光的。
即便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滿蒙權貴,都對海洋隔閡較深,無甚見識,但這次孔有德、尚可喜及其麾下將領,也跟著來了。
這些人,至少對海上作戰可是不陌生的。
有了這些人,多爾袞自是不可能完全放任海路不管,相反,一定會派出大量哨探登高望海,探查海上敵情的。
“這個,卑職無法斷言。但是船隊大白天近岸航行,前后綿延數里之遙,若要完全隱藏行蹤,幾乎沒有可能,敵人只需二三哨騎,登高遠望,即可發現我們!”
仇震海見楊振對此事如此上心,心中頓時充滿了忐忑,但是忐忑歸忐忑,最后他還是將自己的判斷如實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聽見仇震海這么說,楊振立刻站了起來,對在場的其他將領說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們今天晚上,就要行動起來!”
仇震海所說的情況,的確讓楊振有些憂心。
只不過,讓他憂心的并不是滿韃子在復州城外,或者西屏山以東的什么埋伏,而是多爾袞有可能會因此,而將大軍撤回到熊岳城一帶。
一旦多爾袞這么做了,那么楊振之前的設想,可就要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此時此刻,其他將領見楊振如此,呼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凝神靜氣等待著楊振的安排。
“既然滿韃子很可能已經收到我們大批船隊經由海路北上的消息了,那么我們干脆將計就計,給他們制造一種大批援軍從駱駝山海岸登陸,并且連夜入駐西屏山大營的假象!
“如此一來,多爾袞在復州城外的大軍,一定以為我軍中計,必會召集重兵,前來圍殲我們。然而敵人的兵力是有限的,一旦多爾袞這么做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楊振也沒讓諸將多等,立刻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連夜入駐西屏山大營的人選和隊伍,他也已經想好了。
“袁進——袁總兵,胡長海——胡參將,你二人立刻揀選精壯人馬,多打火把,連夜運送一批糧草彈藥去西屏山大營,把聲勢造得越大越好!”
“卑職——遵命!”
“楊都督這是要故布疑陣聲東擊西嗎?”
袁進與胡長海兩個人聽了楊振的命令,雖然略微有些猶豫,但是相互對望了一眼,最后還是一起抱拳接受了楊振的這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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