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名振和黃安對蘇言的這個部署沒有其他意見,兩人接令后,黃安便告辭離去,張名振沒有一同退下,他看著蘇言,面露幾分猶豫,似乎是在糾結著什么。
蘇言見狀,主動問道:「候服,發生什么事了嗎?」
見蘇言主動詢問了,張名振一咬牙,問道:「督師,眼下南京光復,朝廷遠在云貴而無法兼顧江南,督師為何不迎魯王殿下至南京,暫攝國政?日后若是朝廷東遷,魯王殿下自然會辭去監國,還政陛下。」
蘇言聽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深深地看著張名振,讓后者感覺他的目光好似能將自己吞噬一般,蘇言說道:「候服,天無二日這個道理你應該不會不懂,陛下為大明正統已是毋庸置疑,大明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內斗了,先前唐魯爭立,朝廷內斗以至于北虜趁虛而入連下閩浙二省,俘殺思文皇帝(隆武),此教訓還不夠痛徹嗎?
若是你真心為國為民,忠于朝廷社稷,就請勸諫魯王,讓其自去監國名號,所部重歸朝廷制下,而不是在北虜暫敗之時還意圖爭權奪利。」
蘇言的話說的很不客氣,以至于張名振聽得面色一時紅一時白,半晌,他才幽幽道:「督師所言甚是,令人振聾發聵,名振……名振記下了。」
「候服。」見張名振如此,蘇言的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他繼續道:「候服,魯王于你有賞識提攜之恩,從游擊之職升為如今的定西侯,你對魯王殿下的感激忠誠我都能夠理解,只是在國家民族危急存亡之際,個人情感只能暫時放下,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
張名振低垂著頭,聽著蘇言的諄諄教誨,臉上滿是羞愧之色,他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來,拱手行禮,道:「督師,名振記下了,請允名振回舟山一趟,當面勸諫魯王殿下自去監國之位。」
蘇言點了點頭,答應了張名振的請求,不過考慮到魯王朝廷內部也并不是一條心的,蘇言還是讓張名振帶兵返回舟山,這樣一位臨死前都還牢記抗清大業的民族英雄,蘇言不希望他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張名振雖然不明白蘇言讓他帶兵回去的目的,但出于對蘇言的信任,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當天晚上,蘇言連夜讓中書舍人管嗣裘寫下了一篇交予永歷皇帝的奏折和捷報,捷報內一一細數了參與攻城中的眾位將領的戰功,那些投降的清軍將領也沒有漏掉,蘇言就是準備以此籠絡人心,讓那些投降將領對他心生感激,進而更加忠誠于他。
寫完奏折后,蘇言讓王元用從錦衣衛中挑了幾名機靈點的人,讓他們帶上奏折、捷報和一封蘇言親筆的密信,以及用來上下打點的銀兩,乘坐船只從海路前往云貴。
之所以要準備上下打點的銀兩,就是要讓永歷身邊的大臣們幫忙說點好話,讓永歷那老小子授予蘇言設置六官及察言、承宣、審理等官的權力,方便施政,同時允許他委任官職。
當然,畫大餅也是必不可少的,蘇言親筆寫下的密信里就向永歷畫了一番大餅,先是言詞誠懇的表示自己對皇帝是多么的忠誠,對不尊朝廷的孫可望有多么的仇視,隨后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全力將皇帝救出來,還于舊都,只是他的實力和兵員相較于孫可望還是太弱了,因此他希望皇帝能夠授予他上面的那些權力,讓蘇言在東南迅速積攢起實力,然后就能揮師西進勤王了。
哦對了,為了讓永歷更加相信,蘇言也不忘讓管嗣裘也寫一封奏折,告訴永歷蘇言和孫可望相比有多么多么的好,這幾個大棒一起揮下來,不怕永歷不同意。
送走信使后,蘇言又派出了一隊騎兵前往杭州將張煌言請到南京,他準備邀請張煌言暫時擔任江寧巡撫一職,協助自己處理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