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臟。”洛曇深說,“你這么好心,是不是也該幫我把鞋撿起來,再幫我穿上?”
他的腳也生得漂亮,甚至因為定期做保養,而比不少女性都光滑白皙。
沒了鞋,腳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一搖一晃,帶著幾分堂而皇之的性暗示。
單於蜚低頭看了看,走近,將歪倒的鞋扶正,放在離他腳不遠的地方,然后站起來,向包廂外走去,“自己穿,包廂里有規定,客人不應隨意脫鞋。”
洛曇深生平頭一次被質疑素質,臉頰一熱,“你去哪?”
單於蜚頭也不回,“洗手。”
第08章
包廂里只剩下粥被小火熬得冒泡的咕嚕聲,洛曇深垂眸看著自己翹在空中的腳,莫名覺得白得礙眼,心中一躁,索性連另一只鞋也蹬掉,雙腳就這么赤著踩在地上,半分鐘后又想起單於蜚那句冷淡的“洗手”,更是煩悶,猶豫片刻,只得將鞋穿上。
剛一穿好,單於蜚就回來了,袖口挽至手肘,指尖上還有沒擦干的水,幾乎是目不斜視地走到桌邊,拿起攪粥用的勺子。
洛曇深偏著頭,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道:“你會做蟹黃粥嗎?”
單於蜚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光,“會。”
“那就做蟹黃粥吧。”洛曇深站起來,圍著餐桌走了一圈,在單於蜚身后停下,“去,挑幾只蟹來。”
單於蜚微偏過頭,與他對視一眼,薄唇似乎輕輕抿了一下。
洛曇深被這一眼看得不太舒服,淺蹙起眉,“去啊,你不是負責這個包廂嗎?難道還得我自己去挑?”
單於蜚只得再次放下勺子。
看著他的背影,洛曇深捋了捋額發,走到窗邊,俯視著下方的輝煌夜景,“嘖”了一聲。
方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并非因為單於蜚的目光本身,而是目光的“角度”。
單於蜚比他高,相隔一些距離時,四厘米的身高差并不明顯,但剛才離得那么近,他能察覺到,單於蜚是垂著眼在看他。
那道帶著涼意的目光,是從上方澆下來的。
他沒有在站立時被人如此俯視過。
準確來說,他沒有被自己看上的人如此俯視過。
從來都是他居高臨下,不管是在床上,還是日常相處之時。
“獵物”們只有仰望他的份,沒有俯視他的資格。
他抬起右手,輕抵在落地窗上,忽然有些明白自己最近的舉動為何如此反常。
這個圈子里多的是風流情債,平征上次說——你和那些紈绔沒有任何區別。
他并不認同。
因為別的紈绔對待情人大多全無尊重之態,他卻耐心周到,甚至是關懷備至地呵護著身邊的人。在一段關系結束之前,他的行為與態度絕對稱得上溫柔。尤其在追求一個人時,他展現出的風度與熱忱時常令人贊嘆。
但這次追求單於蜚,他卻有些“失控”。溫柔不見了,風度也幾乎沒有,每次見到單於蜚,都想搞些惡作劇,捉弄捉弄這個不茍言笑的男人。
究其原因,或許正是因為那四厘米的身高差。
他不習慣從上至下的目光,希望單於蜚在他面前能低一些,再低一些,像以往那些乖巧的“獵物”一樣仰望自己,最好再帶上順從與討好的眼神。
他絕無可能讓平征半跪在地上給自己穿鞋,剛才卻等著單於蜚蹲下來撿起地上的鞋。
因為平征已經足夠溫順,單於蜚卻“高高在上”,野性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