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蜚猶豫兩秒,很輕地嘆了口氣,向司機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坐這輛車回去。”
洛曇深仍彎著腰,一邊唇角卻勾了起來。
不過他垂著頭,陰影將這抹笑遮蓋得嚴嚴實實。
“沒事沒事!”司機擺了擺手,“你們這是好車吧?咱們鄉壩頭的路不好開,你們開慢點啊,注意安全。”
三輪車“突突突”地向公墓方向開去,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
洛曇深直起身子,一言不發地盯著單於蜚。
單於蜚視線朝下,目光落在他的牛皮靴上。
“痛。”洛曇深往車上一靠,“走不了了。”
一句“還能開車嗎”在嘴邊滾了滾,又咽了下去,單於蜚想起司機說的“鄉壩頭的路不好開”,神色為難。
洛曇深的“傷腳”虛踩著地面,雙眼半瞇,像狡黠的狐貍。
僵持了幾分鐘,單於蜚終是走近,蹲在地上,“我看看。”
洛曇深習慣了居高臨下,毫無不自在之感,半坐在駕駛座上,任由單於蜚脫掉自己的牛皮靴。
單於蜚手指修長,握住他的腳踝時,他立即察覺到一股力道。
鞋襪褪下后,白皙的腳腕露了出來,的確有些泛紅,但并沒有腫。
“很痛。”洛曇深說:“說不定一會兒就腫了。”
單於蜚抬頭看了他一眼,將褪到腳掌的襪子又拉了回去,然后站起身來。
洛曇深半踩著牛皮靴,不悅道:“你想走?”
單於蜚沒有立即回答,眼中有一抹他難以辨別的情緒。
他有些急了,“我是為了來接你才扭傷腳,你想把我丟在這兒?”
“我能開你的車嗎?”單於蜚問。
洛曇深眼尾一張,心中笑了。
“能的話,就麻煩你挪到副駕上去。”單於蜚還是那平淡無瀾的語氣。
洛曇深輕哼一聲,從車里出來,提著一只鞋往車另一邊蹦。
田埂上全是稀泥,說不定下面還埋著石頭,單於蜚上前扶住他,直到將他送進副駕。
“哎——”他將靠椅調整一番,愜意地吁了口氣,看向左邊,“謝了啊。”
單於蜚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無奈,“系好安全帶。”
第12章
離城花了整整一上午,回城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下午兩點來鐘,秋高氣爽,太陽從云層里鉆出來,吝嗇地灑下幾許暖洋。進入原城主城區之后,道路逐漸擁堵,行駛的方向正好對著日光,單於蜚瞇了瞇眼,摸索著放下遮陽板。
洛曇深腳早不痛了,半躺著睡了小半程,此時偏過頭,正好看到單於蜚抬手揉眼。
“出來大半天了,不清理一下就往眼睛上揉?”雖然只是淺眠,但到底睡著了十來分鐘,洛曇深嗓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的懶散,還有不經意捎上的笑意,“哎,你怎么經常揉眼啊?”
單於蜚目不斜視,“沒事。”
“多說兩個字能累死你。”洛曇深翻出自己不久前扔下的墨鏡,“喏,戴著擋光。”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