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他赤腳走到窗邊——還是那天的位置。不同的是,窗簾已經拉上,他不會在落地窗上看到放縱的自己。
(略)
許久,他軟倒在貴妃椅上,浴袍早已大敞,他望著天花板,眼尾不知何時已經染上淡粉。
“冷”一段時間?
算了。
“又是你?”似乎在哪里聽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洛曇深從思緒中抽離,轉身一看,原來是此前見過的車間主任茍明。
“你好。”他儀態端方地笑了笑,視線不經意地朝旁邊一掃。
“找小單啊?”茍明也和其他工人一樣端著不銹鋼碗,但沒有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他今天又請假了?”洛曇深問。
“這倒沒有。”茍明說著左右看了看,叫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工人問:“看見小單了嗎?”
那工人油頭油面的,也抻著脖子四處瞧,“肯定是去41車間了。”
茍明將人趕走,“你去41車間看看吧,他愛在那兒睡午覺。”
廠區里平房無數,每一棟就是一個車間,外面沒有任何標志,洛曇深有些為難。
“就那邊。”茍明指著右邊的小路,“這條路一直走,盡頭那棟房子就是。”
秋天滿地落葉,靴子踩上去“咔嚓”作響,洛曇深沒走多久就遇上一群流浪狗,看上去和上次撞見的差不多。
流浪狗們警惕地看著他,吠叫著往前跑,跑幾步又回頭看他。
他倒是不怕,只是覺得流浪狗太臟,總是在自己前面跑,看著有些礙眼。
小路盡頭,果然有一棟平房。
流浪狗們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夾了一路的尾巴終于露了出來,低吠變成興高采烈的吼叫,結隊往平房里跑去。
洛曇深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跟了進去。
單於蜚正背對平房破舊的大門,蹲在地上飼喂哺乳的母犬和它的幼崽。
洛曇深唇角一彎,連眼梢都勾出笑意。
大約是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單於蜚轉過身來,在看到來人的一刻,眼中給予流浪狗的善意悄然凝固,而后像紛亂的雪一般碎裂開來。
但隔著一段距離,洛曇深看不清他眼神的微妙變化。
“你果然在這兒。”洛曇深雙手插在外套衣兜里,話語間帶著幾縷與生俱來的傲氣。
單於蜚站起來,即便穿著毫無設計可言的工作服,仍是挺拔英俊。
洛曇深登時就感到那股熟悉的、每晚折磨自己的性沖動。
這個冷淡的男人,渾身無一處能與“欲望”畫上等號,卻像最濃烈的春藥。
“腳好了嗎?”單於蜚語氣平平地問。
洛曇深走過去,呼吸幾乎貼上他的面頰,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似乎變幻出了實質,潮潮地攀上他的脖頸,舔上他的耳根。
“沒好的話,你能再幫我上藥嗎?”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