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的是你,你的心里沒有一分感情,哥被那種人害死,你居然……”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招呼在他臉上,洛運承說:“把你的瘋病治好了再回來。”
第52章
穿著白襯衣的歌手開始在舞臺上慢悠悠地歌唱,低沉磁性的歌聲伴著木吉他的樂聲,有如窗外被寒風吹拂的江水。
洛曇深停下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輕閉上眼,像是沉溺進了回憶中,又像正努力從回憶中抽離。
“你不是瘋子。”一直沒有說話的單於蜚突然平靜地說。
洛曇深立即睜開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
“你不是瘋子。”單於蜚重復道,語氣仍是淡然的,其中卻含著不加掩飾的篤定與認真。
歌曲漸入高潮,歌手的吟唱美妙動人,洛曇深卻覺得,此時此刻,最動聽的是單於蜚的聲音。
燭光在單於蜚黑沉沉的眸子上鍍了一個金色的光圈,洛曇深癡癡地看著這雙眼,片刻后笑了笑,“我的確不是瘋子,所以再好的醫生也治不好我的‘病’。我在國外待了一段時間,怎么說,過得其實還不錯。”
洛運承將他送去國外,是讓他一邊接受心理治療,一邊上學,他學會的卻是花天酒地,享樂縱欲。
當然,這些事他沒有必要告訴單於蜚,更沒有必要說出一個在他心底埋藏了多年的,陰沉冷酷的秘密。
整個原城的上流圈子都知道,洛少不愛貴公子,不愛演藝圈的鮮肉,不愛高嶺之花,只鐘情出生低微的男子。
最初,有人認為洛少只是圖新鮮,玩幾個就沒興趣了,直到最近幾年,眾人才意識到,洛少好像真的只對這些普通家庭的男子有興趣。不過洛少興趣專一,對人卻不專一,身邊的情人換得飛快,往往是到手沒兩月,就換了新人。
對此,他自有一套歪理,許沐初未被說服,但到底是相信了。
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在報復,報復像周謹川那樣的人。
周謹川生在寒門,長在寒門,騙走洛宵聿的感情,讓洛宵聿執迷不悟以至自殺。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和周謹川一樣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這些年下來,他迷惑了很多人,游刃有余地玩弄著這些人的感情,高高在上地施舍憐憫,看這些人為自己前赴后繼。
平征就是他們的縮影。
洛宵聿在遺書中說,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樣受困于感情,希望他能隨心所欲地生活,他做到了,并且完成得相當漂亮。
很多個失眠的夜晚,他都在心里說,哥,你看到了嗎?我現在過得很好,應該沒有讓你失望。
可這沒有傾聽者的傾述往往以無聲落淚告終——他總是蜷縮在被褥間,渾身顫抖,啞聲自語:哥,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這樣對待周謹川?為什么你要讓他毀了你?為什么你會為了他離開我?
江邊有人在放禮花,稍縱即逝的火光倒映在江水中,璀璨如夢。
單於蜚曲起食指,在桌上輕輕磕了磕,眉心淺淺皺起。
洛曇深倏地回神,與單於蜚視線相交的一刻,心臟忽然收緊,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見人的錯事。
他有些錯愕——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同尋常。
單於蜚說:“你在發呆。”
洛曇深不由自主別開眼,仿佛一旦與單於蜚對視,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就會被發現。
這很新鮮。
他雖然總是披著風度溫柔的外衣,但從不擔心被“獵物”看穿。
唯有這一次,他察覺到一絲顧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