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因此失落的自己很小氣。
不管怎么說,如果沒有那一趟醫療專機,他必然病死在t國。
確實是單於蜚救了他。
可他總是失眠,一遍又一遍地想,當自己被下病危通知書時,單於蜚有沒有一絲焦急與心痛。
如果他就這樣去了,單於蜚會不會為他感到難過。
他不想單於蜚難過,他帶給單於蜚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可是想到單於蜚也許對他的病危、他的死無動于衷,他又消沉得近乎窒息。
人啊,總是如此矛盾。
好在現在洛氏與明氏合作的項目已經走上正軌,“鳳皇”也一切太平,他不至于操心過多的事。
不過大約是殫精竭慮的日子過久了,他始終覺得明昭遲還會出來作亂。
明漱昇手上的黑道力量在三年前被鏟除,但難說沒有漏網之魚。明昭遲能瞞天過海失蹤,說不定就是這些人策劃的。
他們一定會報復單於蜚。
他很害怕。
雖然知道單於蜚比他聰明,一定有所準備,但現在明昭遲在暗,未知的危險因素太多,他簡直不敢想象單於蜚被他們傷害。
想要幫單於蜚。但這次回國之后,單於蜚似乎有意疏遠他,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目前原城的項目暫時沒有什么緊要事,即便有,陳瓊宇也會處理。
他萌生了主動去皎城陪單於蜚的打算。
被拒絕也好,只是滿足單於蜚的生理需求也好,怎樣都好,他只是想留在單於蜚身邊。
如果有個萬一……
他起碼能夠竭盡所能,保護他心愛的“弟弟”。
出發去皎城之前,他受邀回到原城大學,十分湊巧地再次遇到在單於蜚辦公室外見到的男人。
這一次,他終于知道了對方的名字與身份。
蕭笙寧,應用數學專業的教師。
他實在沒忍住,查了查蕭笙寧的背景,得知他與單於蜚一同住在栩蘭酒店的那一晚,蕭笙寧深夜趕到,凌晨離去。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難耐地想著單於蜚自瀆,而同一座酒店里,也許是同一個時刻,蕭笙寧正與單於蜚……
他搖了搖頭,反復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可一個人的孤獨,兩個人的歡愉,那樣強烈的對比幾乎將他的心撕碎。
走神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回過神來,就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
他回頭看著行色匆匆的人群,近乎祈求地希望——明昭遲的消失不是為了傷害單於蜚,而是沖自己而來。
第98章
“蕭笙寧?”單於蜚從文件里抬起眼,一瞥坐姿僵硬的洛曇深。
“是。”外面落著雪,洛曇深來得風塵仆仆,羊絨大衣都沒脫,手里捧著熱氣蒸騰的紅茶,臉被熏得微紅。
單於蜚往后一靠,目似寒水地打量著他。
他將瓷碗捧得更緊,迫使自己迎著單於蜚的視線。
單於蜚總是這樣看他,不犀利,不囂張,看似沉靜,可暗含的氣勢如實質一般將他籠罩。
過了好一陣,單於蜚才開口:“你突然跑來,就是為了打聽蕭笙寧?”
他盡力穩住,“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和蕭笙寧睡過嗎?”
單於蜚面色如常,既不因為他的冒犯而蘊怒,也沒有一絲不自然。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傾了傾,眼里晃動著激烈的情緒。
單於蜚冷不丁道:“你在生氣?”
他肩膀一顫,紅茶從瓷碗中溢出,灑在他手上。
他痛得皺眉,連忙將瓷碗放下。
“既生氣,又緊張,還害怕。”單於蜚說,“桌上有紙,自己擦。”
他捂著手指,頓感喪氣。好不容易撐起的氣場被剛才的插曲一攪,似乎又偃旗息鼓了。
單於蜚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收拾,“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我提問?”
他有些懵,“什么‘什么身份’?”
單於蜚緩聲道:“前任?”
他心口收緊,愈加不安,眼神開始飄,“我只是想確定……”
“確定了,又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