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俱震,他望著單於蜚,試圖在對方黑沉的眸子里找到答案。
單於蜚冷冷地重復:“誰告訴你我在這里?”
他腦子終于轉快了一些,理解到單於蜚為什么會這么問。
商界里,單於蜚的身世不算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這位異姓繼承人是明靖琛從外面接回來的,早年吃過不少苦頭,在城市邊緣地帶的摩托廠當過好幾年工人。
今日,洛氏在與“昭萬科技”的競爭中失敗,而“昭萬”取得了明氏旗下“盛合基金”的融資。
他出現在摩托廠,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得到了“單先生會去摩托廠”的情報,趕來爭取最后的機會。
他周身發麻,扯動唇角,輕聲道:“我,我來碰個運氣。”
單於蜚眉心皺得更深。
“今天是您的生日。”他強撐著,“聽說您以前在這里生活過,我想萬一能碰到您……”
單於蜚打斷:“誰讓你來的?”
他當然明白自己這現編的謊言騙不過單於蜚,但單於蜚的反應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
單於蜚,是真的記不得他。
“沒有誰。”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已經滿是淚水,為了顯得懇切,還繼續道:“單先生,洛氏需要這個項目,我也是沒有辦法。”
單於蜚松開他,像領地被侵犯的野獸,目光極寒,“滾。”
洛曇深難得回到楠杏別墅區。
這處房產當時是記在他名下,所以三年前的風波里沒有被出售。
他匆匆跑去自己的房間,慌里慌張將照片和玩具全部翻了出來。
不久前在摩托廠家屬區,他心里亂到了極點,一些反應出自本能,現在靜下來思考,明白單於蜚一定會調查他。
查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查他過往的一切經歷。
單於蜚把他忘了,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他們曾經交往過的事。
他盯著早已泛黃的照片,感到血液在身體里亂竄。
單於蜚忘記他這個事實讓他無比難受。
并非是因為“忘記”這個結果,而是“忘記”的起因。
是有多痛,才會遺忘。
什么時候遺忘的?
突然就忘了,還是利用過什么干預手段?
剛分手的那段日子,他度日如年,不敢打聽單於蜚的情況,也不敢想單於蜚的心境。后來單槍匹馬去g國打拼,勞累與壓力漸漸將想念沖淡。
沒有想過,或者不愿意去想,單於蜚心理、精神曾經因他遭到什么程度的重創。
竟然到了“只有遺忘才是解脫”的地步。
他坐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上,不禁想,往后該怎么辦呢?
單於蜚終于忘記了他,他卻再一次闖入單於蜚的生活。
以一種可笑、可恥、可恨,又可憐的姿勢。
“先生,您的行蹤絕無泄露的可能。”在得知洛曇深時機正好出現在摩托廠家屬區時,秦軒文也頗感震驚,立即展開調查,卻一無所獲。
單於蜚冷著臉,“是嗎?”
“我會繼續查。”難得見單於蜚動怒,秦軒文背上滲出冷汗,“先生,是否需要我安排人手,徹底查一查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