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人早就說過同樣的話。
他此時站在這里,簡直就像個笑話。
單於蜚合上保溫壺的蓋子,連配料是什么都沒看,興趣缺缺道:“拿走吧。”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一些打過無數次腹稿的話也忘了說,再次表達謝意后,就提上口袋,慘淡離開。
單於蜚讓人將蕭笙寧帶來的紅糖湯圓收拾走,心里泛起稍縱即逝的失望。
他想要的是冰湯圓,蕭笙寧買來的卻是熱湯圓。
原本看到洛曇深提著保溫壺前來,他以為那壺里裝著的是冰湯圓,揭開一看,仍舊是熱湯圓。
期待這種情緒,其實本來就不該有。
多年來,他的人生里只有目標,沒有期待。
目標能夠靠自己達成,而期待卻要寄希望于他人。
他人總是不可靠的。
洛曇深的確與旁人不一樣,不僅讓他感到有趣,居然還讓他體會到“期待”這種情緒。
但他仍舊不明白,自己當年為什么會喜歡上洛曇深,還喜歡到了失憶的地步。
洛曇深似乎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大病一場后,洛曇深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
醫生說,未能及時接受治療和長時間昏迷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影響,正常生活和工作沒有問題,但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拼命。
可他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一旦沒有事做,就不斷想起單於蜚,還有那一份被冷落的紅糖湯圓。
陳瓊宇問過他,為什么出事時明氏的人沒有及時將他送去醫院,言語里帶著幾絲怨氣。
他沒說自己當時就倒在單於蜚門口,內心也不怨單於蜚。
那種情況,怨不得任何人,只是他運氣較差而已。
如果單於蜚中途開門,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他漸漸也知道了一些事——那天讓單於蜚不悅的消息的確與明昭遲有關。
明昭遲失蹤了,明氏或有大動蕩,而他“及時”發病,給了單於蜚出其不意回國的機會。
現在,明氏又風平浪靜了。
原來單於蜚緊急為他雇來醫療專機,不單單是為了救他一命。
他知道因此失落的自己很小氣。
不管怎么說,如果沒有那一趟醫療專機,他必然病死在t國。
確實是單於蜚救了他。
可他總是失眠,一遍又一遍地想,當自己被下病危通知書時,單於蜚有沒有一絲焦急與心痛。
如果他就這樣去了,單於蜚會不會為他感到難過。
他不想單於蜚難過,他帶給單於蜚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可是想到單於蜚也許對他的病危、他的死無動于衷,他又消沉得近乎窒息。
人啊,總是如此矛盾。
好在現在洛氏與明氏合作的項目已經走上正軌,“鳳皇”也一切太平,他不至于操心過多的事。
不過大約是殫精竭慮的日子過久了,他始終覺得明昭遲還會出來作亂。
明漱昇手上的黑道力量在三年前被鏟除,但難說沒有漏網之魚。明昭遲能瞞天過海失蹤,說不定就是這些人策劃的。
他們一定會報復單於蜚。
他很害怕。
雖然知道單於蜚比他聰明,一定有所準備,但現在明昭遲在暗,未知的危險因素太多,他簡直不敢想象單於蜚被他們傷害。
想要幫單於蜚。但這次回國之后,單於蜚似乎有意疏遠他,不給他靠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