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劉琦出現了。
最關鍵的是,黃射很快就發現,劉琦并不是一盞燈,更是無法照亮他漆黑一片的前途。
因此之故,黃射便維持住了,自己剛剛做出的改變,徹底化作了一個彷佛永遠都只會熘須拍馬的……小人。
如果按照歷史的進展,而且沒有陳逢這只大撲棱蛾子的出現,黃射也許會一直維持著這副面孔,時不時地再對根本不會產生進軍想法的劉琦進行勸說。
直到最后,他或許會徹底泯然與眾,也或許會被某個自詡的忠貞之士給害了,更或許他會成為劉琦身邊宦官也似的人物……
但偏偏,當前的時空里,出現了陳逢這般扇動一下翅膀,或許就能改變歷史的大撲棱蛾子。
因此,黃射便成了一個徹徹底底地丑角。
‘父親的仇,已經報了,我,真的還應該……’
轉身將要離開時,黃射忽然想起了這些過往,眼眶里似乎也劃過了一道晶瑩。
‘…這般繼續下去嗎?’
‘就這樣成為一個如同閹了卵子似的小人?!’
‘如果父親在天有靈看到了,他會不會對我很是失望?’
黃射勐然間發現,這樣的生活,他似乎并不喜歡。
尤其是他的所作所為,都將會被大部分人所嘲諷的情況下。
他本不該如此的。
也不應該如此的。
更為可怕的是,如果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到了最后……他自己或許都會看不起自己。
‘可是,我能怎么辦?’
思維的勐烈運轉,并不耽誤時間,甚至于黃射眼角的晶瑩都還未滑落,他便陡然發現了…自身已是近乎身陷死局的尷尬處境。
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就改變,或許劉琦很快便不再寵信于他。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原本獲得的一切,或許都將會隨之消失。
雖然這一切,本來就在黃祖死去的那一刻消失。
可黃射這個曾被徐盛打怕,甚至隨后都不敢帶兵,彷佛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卻是用自己的方法,勉強維持住了這一切。
因此,他不甘心讓這一切潰散。
因為一旦眼前還算不錯的處境潰散,他便再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做了。
‘早知如今,當初真該多聽聽父親的教誨,最起碼,如果我認真去學了的話,眼下再怎么也不是這般局面。’
‘至于如今,那就……’
回憶著腦海里不斷閃動著父親黃祖的身影,黃射那張本來因為思索而僵硬的臉龐,忽然就慢慢地松弛了下來。
‘算了吧!’
他在心頭深深地松了口氣,似是在跟曾經告別,也彷佛是在對未來的生活不再抱有希望。
“啟稟主公!”
可偏偏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的出現,直接就讓黃射那張本已松弛的臉龐,再度變得緊繃起來。
隨即,他便雙目瞪大地看向了外面那道身影,眼窩的最深處,更是悄然閃過了一抹瘋狂。
如果這人不來,那該多好……
他這般想著。
“船隊已至夏口,還請主公下令!”
可惜的是,傳令士卒壓根聽不到他內心的呼聲,也看不到他眼窩深處的瘋狂,他就只是按照規矩,老老實實地跟劉琦匯報了當前的情況。
在此期間,黃射心中雖然感慨萬千,但還是悄然轉過了身,背部微躬,笑的如同花兒一樣看向了劉琦。
“到夏口了?”
劉琦滿是驚喜的點了點頭,道:“聽聞此地剛鑄新邑,卻是需要前去看看的……伯玉,此事你來安排!”
他顯然沒有聽到黃射內心里那么多的聲音,也根本感受不到,只是下意識地,便下達了命令。
這一幕,其實并不顯得突兀。
甚至可以說,跟剛才的時候,基本就沒有任何的差別。
但是心境突然變化的黃射,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忽地便感覺自己如同一條狗,一條甚至不會獲得太多主人寵愛的……狗。
當然,這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