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也是你親弟!我們老燕家的人不能欺負自己家人,也不能看著自己家人讓外人給欺負咯!”
田秀平提高了一個八度說話,順子這才穩定下情緒來。哪怕他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不怕,到底還是怕他奶三分的。
田秀平又轉過臉對著柱子,“哭啥,他嚷你你就會哭,你不是剛才說沒準兒是你順子哥拿的?順子就在這兒,你自己個兒問,他拿沒拿?”
“我……我,”柱子那聲音就好像是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從牙縫兒里擠出的幾個字兒,“我亂猜的,我,我也不知道啊,媽啊,媽啊,我的果子沒了啊。”
這柱子最后到底是繃不住了,嚎啕大哭著撲進王淑芬的懷里,撲得那一下那叫一個用力啊,好懸沒把王淑芬給撞個跟頭。
田秀平再一次對這個二房的孫子無奈了。
要根據田秀平分析,這果子沒準兒是半夜讓耗子給叼走了。
誰讓昨晚上柱子咬了一口又放在門口兒的呢,那耗子還不聞了味道,順著味兒給叼走了?
反正左不過就一個果子,一家人也犯不上因為這一個酸的果子沒完沒了的。田秀平就催促趕緊進屋去吃飯,要不吃的就勸都不剩下了。
順子一聽這話,便趕緊跟著他奶往屋里走了,臨走還不忘惡狠狠地看著柱子威脅他,“你給我等著。”
柱子在王淑芬懷里聽了這話,嚇得一個激靈,又嚎了幾聲才作罷。
到底王淑芬是因為哄柱子而耽誤了早飯進而耽誤了上工。
老燕家還有一個耽誤上工的人,就是陳英。
一大早,燕金梅就說陳英這幾天身子實在不舒服,就請了一天的假。田秀平對此也沒好說些啥,反正陳英身子骨沒有莊稼人耐受,每年農忙都要稱病休息幾回。
燕金梅一大早起來,吃了早飯就要往公社小學那邊兒趕,他們家也沒有自行車,這年頭那玩意兒金貴得跟什么似的,她就只能憑自己兩條腿走著去。
別人不說,老燕頭是心疼的,他最心疼的就是倆閨女,大閨女走了,就剩下一個閨女,還是家里老幺,能不偏心?
老燕頭不單顧著下地干活兒,起早貪黑接木匠活兒,也是為了攢些錢,想給他老閨女買個自行車用,這樣一來一往的也都方便了。可想想手里現在存的那點子錢,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啥時候錢能夠啊。
因為第二天縣里高中就開學了,燕建學需要在臨走前去一趟公社里報告情況,他也就跟燕金梅順道兒一塊兒出的門兒。
田秀平心里舒坦不少,燕建學忙著去上學的事兒,哪還有功夫去關心陳英?她可巴不得自己兒子去了縣里,功課一緊張,就把陳英給忘到腦后勺兒去。
緊接著,一家子上田里上工的人也走了。就剩下還在廚房里收視碗筷的王淑芬,還有拿著小板凳坐在一邊兒瞧她干活兒的柱子、回到自己屋里去補覺的鐵蛋和順子,以及今兒早上一面兒都沒露的陳英。
早上王淑芬的早飯是燕建業在飯桌上夾出來的,他怕自己媳婦兒沒飯吃,就多夾到自己碗里一份兒。
燕建學也給陳英留了一份兒早餐,那米糊粥還都是可干的撈出來的。他看陳英早上沒出來,就默默地跑去廚房給她盛了一碗出來,給她溫在鍋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