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懸著一顆氣球,
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膨脹到爆炸。
只不過別人的氣球里裝的是荷爾蒙,
而優等生的氣球里
卻灌滿了一種叫做“挫敗感”的劇毒氣體。
我常想:所謂青春,就是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懸著一顆氣球,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膨脹到爆炸。只不過別人的氣球里裝的是荷爾蒙,而優等生的氣球里卻灌滿了一種叫做“挫敗感”的劇毒氣體。
而在我的學校,環顧四周都是鑿壁借光的現代版本。大考前,宿舍廊道和廁所里都是溫習苦讀的人。我的室友阿娟來自hn農村,她到bj的路費是全村人募集的,三個親戚合起來才湊了100塊。夏天她只有兩件換洗襯衫,同時做兩份家教。
她經常揣著饅頭咸菜,在教室和圖書館泡上一整天。筆記本里、書的扉頁還有糊墻的白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類的格言。
4年后,她被保送漢語專業的研究生。
不論怎么說,中文系的日子還是要比外系好過得多。我的朋友dora所在的國際金融專業是各省高考狀元的集中營。第一名各科平均成績與最后一名只差6分左右,中間排著四五十號人。那個只消在臨考前一晚熬夜翻翻書就能拿第一的人,就是她。她是我們那年全國文科高考狀元,創下了一個空前絕后的高分紀錄。
但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高考狀元演講團”之類的活動邀約,盡管報酬相當誘人——一次1000元,等于每月大學生生活補助的20倍。
有一次我同她談到,高考結束后,全班同學在教室里集體撕書,將電風扇開到最大檔,把書本拋上去絞成漫天雪花。她呵呵笑著說:哦,原來你們也這么干呀?
我們都來自普通市民家庭,也都很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科舉制度是一項簡單粗暴、成本低廉的普惠性福利,以犧牲心智為代價,實現社會重新分層。作為既得利益者,最好保持沉默。
老實說,她的留學申請以失敗告終,給了我莫大的安慰。那段時間,我常和她窩在宿舍里嘻嘻哈哈地看《蠟筆小新》,從傍晚看到凌晨。現在回想起來,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兩個重傷的病號正抱著氧氣瓶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