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七轟炸完再經由青龍會轟炸,李忘塵已不知道多少次經歷這種以兩個名字嚇唬人的事情,而現在也理所當然的再一次成功了。
方應看的瞳孔收縮,狄青麟的呼吸急促,兩名小侯爺的身體一瞬間緊繃起來,刀氣和劍氣從他們的每一寸肌膚里溢出來,像是盈滿的瓶子里的水,又好像是一塊不穩的豆腐。
雷純嚇了一跳,她感覺到空氣中某些東西變化了,那是說不清而道不明的感覺,似周圍的一切從平和變得富有攻擊性,這倒不是僅指兩位侯爺,而是除了李忘塵的一切。這包括了屁股下的椅子,椅子旁的小桌,桌子上的茶水,椅子像是巨獸的血盆大口,小桌像是糾纏而來的毒蛇,茶水里則洋溢著蒸騰而起的毒液,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是那樣的心悸。
她手足無措,神情慌張,如果可以一定想要站起來立刻逃離出這間屋子去,可是恐懼已幾乎讓她的身體癱瘓,在這一刻她是想做一切而又做不到一切,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幸好有一只手輕輕落在她的面前,再輕巧而快速的撫摸了周圍的三件東西,這是李忘塵的手。
李忘塵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咚咚咚,確認這是木頭不錯。李忘塵順著桌子的紋理抹去,指尖一塵不染,這的確也是桌子。李忘塵最后提起了那杯茶水,他將本屬于雷純的茶水一飲而盡,神色如常的再將杯子落下。
他用行動表示了沒什么值得害怕的,他的動作安靜、平和也次第有序,雷純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心中的不安像是被其中動作掃去的垃圾般逐漸減少,整個人也逐漸平和。
但到了最后,當李忘塵收回手的時候,仍無奈發現,雷純的兩只手黏在自己袖袍的一角,她整個人繃緊了腳,只用足尖觸碰地面,像是地面并非是地面,而是滾燙沸騰的熱水,小心翼翼,又帶點可愛。
看來兩人的殺氣仍然影響著她的神經。
雷純現在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子,硬要形容的話,她像是只被困在栩栩如生山水畫的貓兒,腳下踩著信以為真的云流山澗,因而瞪大了好看的貓兒眼睛,一步也不敢動。
李忘塵很想笑,但現在笑出來好像不妙,一定會被事后復仇,他只好佯裝不知,抬頭看向兩位侯爺的反應。
方應看似在思考,又似乎沒有思考,他的眼角有神光乍現,一向清澈明凈的眸子里,驚起了三分畏懼四分憤怒,“青、龍、會。”
他念叨這三個字同時,腰間的劍忽然紅了起來。
那是怎樣一種紅,似流淌著的鮮血,又好像是驟然驚起的烈火。
沒有敵人,一個名字,幾乎要將他掌中一柄“血河神劍”給逼得出鞘。
方應看反應激烈,狄青麟也未嘗輸給了他。
他沒有握刀,但是當他端坐于原地,雙目空虛的時候,強烈的刀氣卻已經彌散了出來,充斥在整個房間。這幾乎給人一種感受,仿佛狄青麟此時此刻想要用刀斬向房間里任何一處空間,他都可以瞬息而至,刀光掠過。
兩個人的殺意,刀氣與劍氣,已一瞬間達到某種至上圓滿、進無可進的境地,像是兩張拉得圓滿的大弓,竟至于容不下絲毫再發力的空間。
過得個呼吸,兩個人才安靜下來。
李忘塵笑著看向他們,“看來兩位聽過青龍會三個字。”
方應看和狄青麟對視一眼,似在交流,又似乎在斟酌,過了一會兒狄青麟說,“不只是聽過,我們也接觸過。青龍會曾想要強行招攬我們,甚至會使用一些過激手段,但礙于方歌吟方巨俠的面子,以及米公公的庇護,他們并不能夠成功。”
方應看問,“你的意思是,蔡京背后的勢力就是青龍會這件消息的真實性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