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塵道,“不是三四分,不是七八分,而是十分。這消息毋庸置疑,因為我才親眼見過了青龍會的十二龍首之一,正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一切,同時整個象鼻塔也已淪陷,兩位別看我輕裝至此,其實僅僅在這一日已天翻地覆,我們贏了小局,卻輸了大局,真正的強者出馬,只需一個念頭,我們就得應命而行,這不能說不是一種無奈。”
他臉上仍笑著,方應看和狄青麟將信將疑,同時心想若真是如此,這個宋虛的確是我們的強大對手。任何人的人生都有起有伏,有時候評價一個人恰恰并非看他的巔峰,而是看他在低谷的時候怎樣看待整個世界。
老實說,李忘塵現在等同于昨日的億萬富翁,今日破產成了一個乞丐,象鼻塔的一切成為了他人手中掌握之物,方狄二人捫心自問,好像也并不能如他一般輕松自如。
接下來,李忘塵講述了自己和慕容博的會面,以及自己如何靠著殺皇帝之言脫身,但在這里他又隱瞞了一點,那就是他并不是虛與委蛇,而是真的想要殺死趙家皇帝。
這畢竟是他的最終目的之一,但此時此刻反而可以隱藏在眾多紛亂復雜的信息之中,令方應看和狄青麟始終認為李忘塵的醉心于權謀的同類。
如此重要事宜,方應看和狄青麟不敢妄作判斷,兩個人聽完之后,沉吟片刻。
忽然,方應看問李忘塵,“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情勢顯然及其危機,不管慕容博是否與蔡京有相同志趣,但他們都是老奸巨猾的東西,也只有依靠皇帝的性命才能夠將他們離間,因為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是小事,他們都分得清輕重。”
狄青麟道,“你能找到蔡京最不容人觸犯的趙佶性命,是你靈機一動,智慧通達。但現在你也騎虎難下了,所以你才找上了我們兩人,希望以不知道從何得出來的關七消息,面對如此難關嘿,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的底牌,難怪你要扯我們入場”
此前的種種心思今次暴露無遺,以李忘塵臉皮之厚,也只好干巴巴尬笑幾句,“我想兩位不會讓我失望。”
方應看道,“老實說,我很不愿意全憑一個人隨口的兩三句話而行事,但要你拿出任何證據也十分困難,現在就是派人去象鼻塔求證,最后也只會打草驚蛇,令慕容博醒悟到你的表里不一哼,如果這是你在欺騙我們,這個謊言足夠大膽也足夠精妙。”
對此李忘塵只有苦笑,他的確拿不出任何證據,即使這是他親身經歷的事實。
狄青麟道,“但這不是謊言,說來湊巧,我們有側面的證據來證實你的言語。”
說到這里,這位冷面的刀客亦忍不住露出苦笑。
李忘塵不禁好奇,“什么證據”
方應看道,“你是否心生疑惑,你已不是個臨安府中的小人物,反而翻云覆雨,誰也不敢小看,卻從未見過米公公。”
李忘塵道,“我來的時日尚短,是由許多人我見不著的,包括刑部朱神捕我也欲求而不能等等,我似乎明白你們兩的意思了朱俠武是另一位龍首,米公公的了無音訊和他有關”
方應看和狄青麟同時驚駭的對視一眼,方應看肅然道,“難怪你是宋虛而我不是,你不只好像能夠知道世界上很多秘密,更不易的是你從來不被外表的虛幻所蒙蔽。沒錯,你的思維很敏銳,米公公正在與朱俠武把臂同游,根本無暇顧及臨安府的大小事宜。”
狄青麟冷笑道,“從甜山一役結束,他們已同時消失在臨安府內,連皇帝想見也見不著他們。前幾日米公公傳回消息,朱俠武攔住了他,不讓他做任何事情,我們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蔡京的意思他召集了鳩摩智一伙,再令朱俠武攔住米公公,若沒有你回來,金風細雨樓和象鼻塔沒有反抗余地,有橋集團的反撲也將被掐滅在開始之前,等米公公回京便已塵埃落定,他無法挽救什么。”
李忘塵恍然大悟,“難怪你們可知道我所說的真假,因為朱俠武的舉動佐證了一切,蔡京在某個意義上成為了我的證人。嘿,世事就是這么奇妙,我就算找上一百個一輩子沒說過謊的大俠為我作證,也絕不如這說了一輩子謊話的蔡京管用,這全因他是我的敵人,而現在我卻萬分感謝他的多此一舉。”
狄青麟道,“這確實是多此一舉,他或許忌憚著米公公,卻沒想到會釋放出關七來。關七、諸葛、元限、米公公、朱俠武是臨安府真正意義上的五大高手,但老實說,我和應看同樣認為那首位的關七可以一對四的勝過后面四人聯手。”
方應看則道,“自燕狂徒、韋青青青、王重陽、逍遙子相繼遁世,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生,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死之后,大宋的第一高手就一直空缺,有無數人選。在這其中,喬峰似乎差了點底蘊,李沉舟大約少了點精要,謝曉峰仿佛缺了點氣魄,我義父也欠了點霸道,諸葛、元限固然深不可測,更勝過前面幾位,卻也有自己的劫和自己的難,他們未破了自己的天,也沒有成為別人的咒,我想他們的武功能稱之為高,卻不能稱之為強。”
狄青麟道,“而關七的武功卻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