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將頭顱內的血染紅了大殿地面,還尚且溫熱啊……
劉紀善目光陰冷地看著王靖忠的尸體,內心大恨,于是轉身喊道:“殿下,王靖忠雖死,但謀反事大,他必有同黨。屬下請殿下立即抓捕其宗族所有成員,用酷刑審訊。”
任也聽著喊聲,幽幽地回過了神。
他臉頰冰冷地看向劉紀善,雙眼之中難掩憎恨之色。
“請殿下抓捕王靖忠宗族成員,嚴加審訊!”
四十多名官員再次彎腰,整齊無比地呼喊。
他們再次逼宮,非常團結,似乎今天就要把懷王身上的藩王袍給徹底扒下來,然后狠狠踩踏,最終將他合理地弄死。
“追查王靖忠同黨之事,定需要一些時日,可稍后再議。”就在這時,王妃卻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聲音清脆空靈:“既然諸位大人都喜歡斷案,那我也有一案,需要王爺評斷。”
眾官員聞言,齊刷刷地看向了王妃一側,目光中再次浮現出詫異之色。
她自打嫁入王府以來,一直是飄然世外的姿態,從未在殿上開口過,此時插言,讓眾官員覺得有些不正常。
王妃端坐,明亮的眸子掃過在場官員,俏臉一如既往的平靜:“雪兒,念。”
話音落,一位身著翠綠衣裙的王妃婢女,從旁座側方出列,步伐緩慢地走向了劉紀善。
劉紀善陰霾的雙眼看著婢女,內心沒來由的一陣發虛。
婢女雪兒來到劉紀善身前兩步遠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她從左袖口中抽出一張折子,攤開后,毫無表情地念誦道:“紀善劉全,景帝元年六月,曾在清涼鎮收受商人秦廣元的賄賂,為對方在修繕清涼府城墻一事上尋求便利,總計白銀一萬五千兩。景帝元年七月,劉全與南疆將領私通,將城內糧倉位置,糧物儲備數量等軍機信息,以四萬兩白銀的價格賣出,此事有劉全隨從做證。景帝二年,劉全在京都私下會見南疆使臣……!”
婢女雪兒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朗讀機器,言語清晰透亮,一條條地讀著折子上羅列的罪證,非常詳細。
劉紀善剛開始是懵逼,后來是汗流浹背,最后竟一屁股癱坐在地,目光驚恐地看向了長史李彥,滿臉盡是哀求之色。
周遭的眾官員,心里也是一陣發寒,他們感覺今天王妃是帶著刀來的。
許久后,雪兒朗讀完畢,劉紀善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喊道:“王妃,我冤枉啊!這是誣陷,有人要坑害于我!一定是王靖忠的同黨,請殿下與王妃……!”
“雪兒所讀罪狀,皆有證人證物。”高冷的王妃,慢悠悠地端起一杯清茶,竟扭頭看向了任也詢問道:“王爺,您看此案該如斷呢?”
一句話,讓原本觀望事態發展的任也,心里咯噔一下。
她這是什么意思?
王靖忠一頭撞在大殿之時,她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現在人死了,她又讓婢女拿出罪狀,將矛頭指向跳得最歡的劉紀善?
她想干什么?利用我,借刀殺人,還是要拱火挑起更深的矛盾?
任也習慣性地攆著右手拇指與食指,大腦飛速運轉……
“王妃殿下,劉紀善是朝廷重臣,即便是犯了罪,也應交由京都三司審理。”
“王妃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
十數名官員,在心里仔細斟酌后,便一一邁步出列,開始用嘴炮的方式保護隊友。
劉紀善也驚恐地看著王妃:“王妃殿下,有人構陷于我,這一定……!”
“通敵叛國,此事如若傳到皇上耳中,誰又能保你?”王妃聲音不大,卻清脆入耳:“雪兒袖中還有二十余份折子,要她念出來嘛?”
這話一出,殿內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王爺,此案你能斷嘛?”許清昭雖輕聲細語地詢問著,但話語中逼迫的意味明顯,且雙眸略帶一些考量的神色看著任也:“如若不能,就按照他們說的,把人交給京都,如何?”
任也雙目平靜地看向了她。
就在這時,清涼知府再次向其他官員使了個眼色,并沖著任也努了努嘴。
“刷,刷刷……!”
又有十余名官員出列,矛頭直指任也,依次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