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密的語氣中,并沒有質問、憤怒,或是咄咄逼人的意思,只平淡如水,像是聊著家常一樣。只不過,這話卻在任也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臥槽,這老登是什么意思啊?!他這是已經查到昨晚的事兒就是我們干的了……小壞王坐在床榻之上,心臟怦怦怦地亂跳著,但卻極力地管理著面部表情,并沒有讓自己流露出一丁點的異常之色。
不能慌,一個良好的犯案人員,即便是面對無數鐵證,那也要表現出與我無關的從容感……任也強行平復心里暗藏的忐忑情緒,而后輕聲回道:“稟告趙大人,我昨晚就在家啊……!”
“你再好好想想,你昨晚到底在哪兒。”趙密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更準確地說是……昨晚天字一號悟道院案發之時,你身在何處?”
任也稍稍停頓了一下,表情非常堅定的茫然回道:“我真的就在家啊!”
“可有人證?”趙密又問。
“家中小姑這幾日沒有差事可做,她早早為我準備了晚飯,她就是我的人證啊。”任也起身,伸手扯起剛剛在被剖腹時衣衫上沾染的些許血跡,而后補充道:“這兩日沒有來趙家,所以我在傍晚時時間充裕,還洗了一些衣物……!”
趙密透過屏風,雙眸死死地盯著任也:“只有你小姑可為你作證,卻并沒有其他人見過你在家,對嗎?!”
“對。我平時也不與外人接觸啊,下差就回家,一切如常。”任也應對如流。
話音落,屏風后再次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趙密緩緩起身,背手走動道:“天字一號悟道院的桃林小院發生了大案,還死了兩個人,此事你知曉吧?”
“是,我今日在上差時聽說了此事。”任也微微抱拳道:“好像是書院的一個瘋子犯病,殺了一位先生……!”
“被殺的那位先生,是老夫的堂妹;而殺人的那個瘋子,就是你當年出棺前,為你守墓的一位宗族堂長老。”趙密的聲音逐漸變得冷峻:“那位宗族長老名叫周桃之。他是唯一一位,在你出棺前的一夜與你有過接觸的人。你的本源雙眼是如何丟失的……或許也就只有他知道。”
我可去你三舅母小饅頭的吧……還裝?!老子本源雙眼怎么丟的,你心里不清楚嗎?還扯什么周桃之啊!
任也聽著對方的話,只尬笑道:“若不是您今日提起,小子都不知道……在我出棺前,還有一位瘋長老曾為我守墓。”
趙密沒有理會對方的回答,只突然感慨了一句:“唯一可能知曉你本源雙眼下落的老人,突然就犯了瘋病了……不但暴起殺人,最終還化道在了桃林小院。那究竟是誰刺激了他呢……或者說,是誰令他想起了自己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呢?”
任也態度嚴肅地行禮道:“若是趙大人覺得我有嫌疑,可立馬差遣三大堂的高手,對我進行調查。”
“呵呵。”
趙密微微搖頭一笑,而后直接擺手道:“我隨便問問,你隨便說說……好了,你回去吧。”
“謝趙大人。”小壞王也沒有繼續解釋什么,只面色如常地行禮后,便果斷離開。
趙密走出屏風,邁步來到草廬門口,雙眸銳利地盯著小壞王背影,沉默不言。
沒錯,他此刻心中有著一股強烈的直覺,隱隱覺得周桃之突然犯病一事,或許就與剛剛走掉的小瞎子有關。
這種直覺、懷疑,與任何線索都沒有關系,只是心中陡然升起的一個想法罷了。
周桃之是當年唯一一位活著的知情人,且這么多年過去,也一直平安無事,反倒是在最近虛妄村頻發大案時,突然犯病,并最終身死……那么誰有絕對的動機去冒險見他,并刺激了他,令他重新犯病呢?
四大族中,或許有人有這樣的動機;無數品境極高的散修之中,也或許有人想在小瞎子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若論絕對動機,卻只有小瞎子本人具備全部條件,因為他比誰都想知道過去的真相,以及自己本源雙眼的下落。
“呵……!”